上世纪60年代末,我出生在一个叫“累丰村”的小村落,村子不大,荒凉而贫瘠。
家里人多,生活入不敷出,一大家人挤在两间低矮的房子里,父亲和母亲早出晚归为了生计忙碌。儿时没有电灯,点的是煤油灯。天完全黑下来,家里才会亮灯。母亲说,煤油贵,得省着点用。
冬天,风穿过墙缝往屋里钻,火苗东倒西歪。老屋后面的山坡是一片树林,林子里有很多坟堆。半夜起来小解,提着油灯急慌慌地一路小跑。有时害怕,想上厕所也只能憋到天亮。那时心里便有了一个梦想,渴望村里通上电,能照上明亮的电灯。 我上初中那年,村里终于通电了。天黑以后,“咔嚓”一声拉下开关,灯泡唰一下亮了,明晃晃的,阴暗的屋子变得亮堂堂的。我们在屋里跑来跑去,奶奶咧开掉牙的嘴笑了。“电灯梦”终于实现了,明亮的灯光映红家人的脸,照亮贫瘠的村庄。
17岁那年,我刚上高一。父亲突然来学校把我接回家,让我参加招工考试。“我、我想读书、考大学……”“你能保证考得上大学?考不上怎么办?”父亲说。我只得离开校园,参加招工考试成了一名国企工人。我的“大学梦”从此搁浅。
我被分在一个偏僻小镇的汽车站上班,工作单调枯燥,也没有业余文化生活。同事小玲说:“小惠,我们去读电大吧,考试合格后就可以获得国家承认的高等学历证书。”
“还可以这样考大学?我能行吗?”我半信半疑。“试试吧。”小玲鼓励我。
那晚,我辗转反侧,藏于心底的“大学梦”悄然萌芽。周末,我和小玲坐上汽车,赶到20多公里外的县城,在广播电视大学报了名。
我每周末坐车去学校听课、记笔记,晚上自学,经过两年的努力,我顺利拿到了大专毕业证书,圆了我梦寐以求的“大学梦”。我捧着毕业证书看了好多遍,眼里含着泪笑了。
1989年,我和爱人结婚了,婚房是一间不足20平方米的小屋。小屋在顶楼,没有电风扇,夏天热得像蒸笼,晚上难以入睡。没有厨房、厕所,在狭窄的过道煮饭、洗衣服。公厕在一个土坡上,又脏又臭。我心中强烈地企盼着,要是能有个带厨房和卫生间的家该多好啊。
1996年春天,我们用全部积蓄又找亲戚借钱,买了一套70平方米的房子,两室一厅带厨房、卫生间、阳台。搬新房那天,亲友都来庆贺,跟过年一样热闹。“新房梦”终于如愿以偿,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。
年少时我还怀揣着一个“作家梦”,但这个梦却被生活的繁琐牵绊,深埋在了心底。直到女儿上小学后,我终于拿起搁置多年的笔,开始写散文随笔,一直坚持投稿。
2011年,我发表了处女作。第二年,加入了当地作协。慢慢地,发表文章越来越多,文字功底有了很大提高。今年,我成功加入了市作协,终于成了别人眼里的“作家”。
中国共产党的百年征程波澜壮阔,改革发展的成就令人豪情澎湃,人们生活水平蒸蒸日上,年过半百的我经历了半个世纪,与祖国同呼吸、共命运,亲眼见证祖国日益强大,追梦的脚步永不停歇,一个又一个普通人的梦想得以实现。
□徐光惠 文/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