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版:情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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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我在 你放心
尘封62年的记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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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我在 你放心

 

医生对母亲说:“老太太,您得叫个男的来陪护,您不行。”母亲说:“我谁都不用,用谁都不放心。”

护士对母亲说:“阿姨,不是对您不放心,男的力气总是大些,叔叔需要扶持的话,怕把您也拽倒。得叫个男的来陪护。”“就我,你们放心。我谁都不用,用谁都不放心。”母亲连连摆着右手说。

这已经是父亲今年第四次住院了。

上次我陪护的时候,到了晚上,我竟沉沉地睡去。父亲起夜也没喊我,等发现的时候,父亲已拽着床头上的护栏把身体蜷成弯弓,自己上了厕所。事后母亲说:“医生一再嘱咐打针期间,所有的事情一律在床上解决,不叫病人动,怕斑块脱落,你却这么心大……上次你爸骨折的时候,你姐夫陪护,打上针后,他就忙着看手机,结果针鼓了,把你爸的手打得乌黑乌黑,肿得老高,这次我谁都不用,用谁我都不放心。”

电话中母亲说:“今天打针,那个药水滴着滴着就不动了,管子里还有血丝,我找护士来看了好几次,她都说没事的。我就觉得不正常,要求她们换手打,结果换到右手打后,药水就正常地滴了。要是你们守着,根本就发现不了这问题;就算发现了,医生说没事,你们也会以为真的没事。所以我谁都不用,用谁都不放心。有我在,你放心,你们就安心上班好了。”

放下电话,冲入鼻腔酸酸的液体呛得我咳了又咳,用力一仰头才发现,窗外的夕阳把半边天空烧得红彤彤的了。

父亲母亲一辈子没对对方说过“我爱你”,但他们把一生最踏实的爱给了彼此。尤其这几年,当父亲身体不好的时候,母亲总是把“老来伴”的“陪伴”化作日夜陪护的“老头子,有我在,你放心”的贴心照顾。还有比这更动人的情话吗?还有比这更浪漫的相濡以沫吗?

合欢花的香穿过夜的黑,一点一点弥漫进房间,那是父亲最喜欢的花。父亲说合欢花的美,美在它的姿态上。它恬静优雅,从容内敛;它美而不媚,秀而不娇;它昂扬而不张扬,灿烂而不浮华;它不与百花争宠,不与同类比艳,只默默中合心即欢、合心即安。今夜,想起父亲说过的话,才明白合欢花像极了母亲的“你放心”的爱情。

世上的情话千千万万,数不胜数,最朴实也最动人的情话,我认为就是“你放心”这三个字。一般情话是站在自己的角度,表情达意,而“你放心”完全是站在对方的角度,尽管不张扬、不热烈,但那颗“任他明月能相照,敛尽芳心不向人”的心早已揉进了一生同心,世世合欢。

“有我在,您们放心。”今夜,我也想对父亲母亲说一句,从今后换我为你们扛起一方晴天,给你们老来岁月静好、有合便欢的陪伴。毕竟,在父母亲言传身教的“你放心”里,我们也已经长大了。

□逄维维 文/图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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