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”,按照诗人海子的标准,一个幸福的人,他应该在海边有一所房子,每天喂马、劈柴,自种自食。在适当的时候,还可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。只是这样的幸福,对于饱受生活重压的芸芸众生来说,都是遥不可及的梦想。
现在看来,海子的所谓幸福不过停留在精神层面。但是,这也告诉我们,幸福并非痴人说梦,只要善于发现和感受,幸福完全可以随手拈来。家人身体健康就是幸福,有追求就是幸福,简单就是幸福,知足常乐就是幸福。
幸福也需要一定的仪式感,正如作家毕亮所言,“饮茶看花就是生活”。而在这样的生活中,就蕴藏着我们苦苦寻找的幸福。“饮茶看花”,其实就是大多数人的生活日常,但是要在饮茶和看花的同时,品尝出幸福的味道来,就得需要我们全身心地投入到其中来。饮茶就饮茶,不要掺杂其他的俗事来搅扰,那么你就能有所得,有所悟。譬如毕亮在品尝过金骏眉后,随手在手机上记道,“金骏眉,喝到最后是萧瑟。这样的萧瑟不是秋天里麦田收割一空的萧瑟,也不是冬天万径人踪灭的萧瑟,而是聚散后的萧瑟,是夏日叶落的萧瑟。”可见,毕亮从饮茶中品出了离愁别绪。
毕亮是安徽桐城人,2004年9月来到新疆,先后在报社和兵团谋食。新疆和安徽,风土人情等大相径庭,这给毕亮的散文创作提供了大量的素材。因此,通过毕亮的系列文章,我们既可以看出一个异乡人在新疆的生存经历,也可以感受到两种不同文化之间的碰撞和融合。毕亮最新出版的这本《饮茶看花就是生活》包括“故人寄茶”“明月味道”“草木有心”等四辑,说饮食、谈风土、叙友情、记感悟,算是对他这些年新疆生活的一次散淡小结。这些文章短则千余字,长则四五千字,因为往往和亲情、友情及人世沧桑牵扯在一起,让人读后颇多共鸣。
草木春秋,滋味人生。毕亮笔下的草木虫鱼、茶食瓜果,简洁而韵味颇足。很多物事都和新疆有关,譬如天山红花、沙枣树、库车与馕等。它们和作者曾经的安徽记忆串联起来,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。
作者在《库车与馕》中谈到,“库车的馕真大啊,有半个餐桌那么大。我就是在餐桌上见到这个大馕的。”作者在文中探讨了新疆各地烤馕的特色、库车的来历、新疆人对烤馕的依赖,并推而广之如“新疆拌面”等美食。最后作者感叹道,“如今十年过去,我也与本地人融为一体,那个当初把馕叫作饼的少年,从乌鲁木齐到伊宁,再到昭苏,也如苏夫子那般早生华发了。一同改变的,还有对馕的依赖,在不知不觉间滋生了。”
一个异乡人能否融入当地生活,一看饮食,二看语言,三看思维。毕亮经过多年的锤炼,已经是一个真正的新疆人了。否则,他就不会生出这样的感慨,“偶尔回家探一次亲,住久了,就想吃新疆拌面,还想吃馕。”
阅读毕亮的这些文字,最大的感受就是真诚,毫不做作,没有刻意加工和卖弄的痕迹。茶食、风味、草木、人情,清简与闲寂,闭门且静心。这是生活里弥足珍贵的味道,让我们莫负春光,且行且珍惜。
□彭忠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