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版:情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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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的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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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篇4 2019年10月18日 放大 缩小 默认        

父亲的心

 

父亲住院,我在远方。

电话里,父亲把自己的病情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下,嘱咐我,不必挂念,一点小毛病,治治就好。简单的话语却让远在天边的我心头沉甸甸的。承欢膝下萦绕心头,成了挥之不去的痛。

父亲说,在远方要照顾好自己,别惦记家里。等忙过这阵子,就回家看看。

是啊,回家看看。父亲在,家就在,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,一直如此。

然而,岁月总是不知不觉地偷梁换柱。父亲老了,那个曾经白手起家,靠自己的双手盖起一座崭新的红砖瓦房,腰杆笔直,天不怕、地不怕的父亲,脸上也布满了蜘蛛网似的皱纹。

终于,我回来了。

院子里鸡鸭成群,一如既往地热闹。母亲说,父亲闲不住。身体刚好,就在地里忙活。村子里很多年轻人都进城了,地里都撂了荒,长了草。父亲觉得不落忍,就扛起头,种下瓜果蔬菜。

我皱起了眉头,父亲年近古稀,天天种地得有多辛苦呀?况且,也赚不了几个钱,累坏身体可怎么办?

母亲说,他乐呵着呢。村里的年轻人回村,都喜欢家里种的蔬菜。说这是绿色食品,在城里买不到的。东家送一提篮蔬菜,西家再送一筐水果。家里热闹着呢。这不,知道你要回来了,他一大早就去菜园拔了生菜、苋菜,还去果园摘了水果。嘱咐我杀几只鸡,说家里养的鸡吃粮食长大,不是激素催大的,有营养,味道正。

我听着母亲唠叨着父亲,眼睛扫视一圈。院子周围种上了月季,此时,月季开放得正浓。

月季的枝条修剪得错落有致,一朵朵红艳艳的月季花争奇斗艳。我能想象着父亲拿着大剪刀一棵棵修剪月季的身影。墙角放着几盆金鱼草,厚实的小叶片中间,金黄色的小黄花,活像正在水里游泳的小金鱼。父亲养的金鱼草开花了。我记得父亲说,金鱼草好养,给点水就能活,它开出的花却不简单,寓意“年年有余”呢,多喜庆!做人也应该这样。

父亲回来了,挑着两筐蔬菜水果。父亲放下担子,就“咕咚咕咚”喝起了水,我心疼父亲说,少种点地吧!

父亲说,老胳膊老腿的,就得活动着。权当锻炼身体了。老了老了,把自个的身体养好,不当儿女的拖累是正经。

我忽然鼻子有点酸。

母亲说,父亲自出院以后,一直在吃药,他总嫌药太贵,浪费钱。于是,就在别的花销上节俭。他总说,只要能动弹,就不想拖累子女。

我知道父亲有些存款,还有退休金,可他还是不舍得花。

父亲就是这样,话很少,他要说的话都让母亲替他说了。他总是说得少,做得多。

我要返城了,父亲一大早就起来,从金鱼草上剪了几根枝条,把一块小布条蘸了水,拧了几拧,紧紧地包裹着金鱼草的根部,再系了两层保鲜膜,才递给了我。我接过来,把金鱼草放在拉杆箱的一角,它将跟随我走过万水千山,在我远方的家里生根。

现在,金鱼草已在我家里生根,开出了第一朵小黄花,小花像金鱼,鼓起腮帮子在细语着父亲那颗深沉的心。

□宫佳 文/图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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