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版:情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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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乡的路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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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上一篇 2019年6月24日 放大 缩小 默认        

故乡的路

 

我的故乡静卧在一脉大山的中间,即使标注详实的地图也无法找寻到她的芳名——庙子湾。我的祖祖辈辈在这里刨土挖山,原本瘦瘠的泥土,在他们的勤巴苦做下,居然也让这里丰盈富饶。

肥沃的土地养育了淳朴善良的村民,但交通的闭塞曾经像一根钢针直插他们的胸口。

祖父出生于1903年,历经战乱、贫寒、饥饿的他,第一个将家安置在叫做“庙子湾”的地方。幼年的我,总见祖父手里不离拐杖。一天,趁家里无第三人,我放大胆子,向祖父刨根问底——爷爷,您为什么总是拐杖不离手呢?带着好奇,带着忧伤,我想解开答案。

身体不适的祖父,在我的一杯热茶的氤氲中,他的拐杖故事开始发酵。

上世纪五十年代,庙子湾通往外界的唯一道路便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行的羊肠小道。就是这条羊肠小道,一头牵着庙子湾,一头连着当地的小街。这条羊肠小道,每天记载着当地人来往匆忙的步伐,上学的、赶集的、干农活的、下乡的……那个年代,庄稼人视土地为命根子,良田肥土是绝对不能以任何理由占据的。自然,这条羊肠小道有些地方只能倚悬崖而建。加之路窄坡陡,人行走在上面总是悬吊着心脏,小心翼翼,稍有不慎,便会栽下悬崖,轻者受伤、重者伤命。

祖父一向谨小慎微,也栽在了“鬼门关”。那时祖父与众乡邻,每天上坡劳动,收工就不用回家做饭,到集体伙食团饭碗一端,饥饿疲劳就会烟消云散。那天上午,天气像淘气的小孩,一会暴雨如注,一会晴空万里。身为生产小组长的祖父,见天空艳阳高照,就带着几个男劳动力去公社领取救济粮。几个男人挑着救济粮经过“鬼门关”,方才晴朗无云的天空陡然下起暴雨,周围没有岩洞,也没有人家,祖父只好脱下麻布粗衣,罩着救济粮前行。

救济粮没有被暴雨浸透,祖父却滑到河里,好在同行的乡邻眼疾手快,下河捞起了气息奄奄的祖父,但祖父的右脚却被乱石划出一条很深的口子。虽然当地赤脚医生精心养护,祖父还是从此留下了残疾——一双拐杖相伴在他的左右。

父亲比共和国年长十岁。他是家中的幺儿。自小备受家人的宠爱,他是六姊妹中读书最多、见识最广的一人。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,改革的春风吹拂了我如梦初醒的故乡。父亲做了几十年的生产队会计后,凭着一手啧啧称赞的算盘手艺,担任了乡人大代表及村会计。在多次的人代会上,他都要提及故乡通往外界的那段“鬼门关”。乡里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一点资金,将“鬼门关”的稀泥土路铺上了青石板。

2018年春天,一则喜讯在我们的故乡传递开去。镇里终于从市里争取了一笔扶贫资金,决定把故乡的那段泥土公路硬化。听说要硬化公路,村民们自告奋勇,愿意无偿出力,辅助建筑队施工。三个月时间,一条硬化的公路将故乡与外界相接。完工那天,在城里做事的村民开着自己的小车回到故乡,吃完晚饭之后,开车返回城里的小家安歇。听说稀泥土路已硬化,县城砖瓦厂的老板闻讯而来,一份与村民共建砖瓦厂的合同摆在村委办公室的桌上;外出务工多年的打工仔,纷纷开回小车,说是故乡交通方便了,选择就近务工,既省去了长途的奔波,又能照顾老人小孩;那些因故乡闭塞没有成家的“剩男”,也时不时从婚车里牵出一位漂亮的新娘;城里一家幼儿园正在故乡考察,准备办一所分园,力争今年秋季招生。

70年的时光弹指一挥间。故乡与外界的路变得越来越平坦,越来越宽敞。我无法预计故乡未来道路的模样,但坚信,故乡与外界的距离会越来越短。

□徐成文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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