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大牙，看你这劲头儿还能干几年！”

“哈哈，在掌子面再干十年八年没问题……没事在办公室待着呗，总跑到掌子面干啥？咋的？在掌子面干了17年了还没有干够啊……”

“嘿嘿……还真让你王大牙说对了，掌子面干不够。你和我不是一个熊色嘛……”

“我到其它掌子面转转，回来咱俩比划比划？”

“等着你……”

15年前的一天，我第一次下井，这是在掌子面亲眼目睹到的我师傅与一位老矿工的对话。我师傅叫王达亚，好多人都戏称他王大牙。

“师傅，那个人是谁啊？”老矿工走后，我悄悄地问师傅。

师傅看了看我笑道：“他呀，那可是咱们302掌子面的老人。在咱302摸爬滚打了整整17年。腿被砸折过两次，肋骨断过两根。有一次冒顶，我俩一起被埋在掌子面两天一宿……呵呵，这老小子从组长、班长，干到队长，前年春天升大官了，当副矿长了。”

“哦。他的阅历这么丰富。”我不由得对那位老矿工产生了好奇，问道：“等会儿他会回来吗？”

“肯定回来！隔几天不在掌子面显摆显摆他就手痒痒。呵呵……”师傅说道，话语里透着一种敬佩，“这老小子的故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，够写一本书了”。

当我们掌子面放完第二遍炮的时候，那位老矿工真的回来了：“王大牙，我回来了！”一束瓦亮的矿灯光射进掌子面。

“早就等着急了。”师傅答应着，然后对一位矿工说道：“周啊，等会儿你给我当‘二把手’，我和这老家伙比一比。”

入井前，培训老师给我讲了。在掌子面立腿顶棚“一把手”负责升腿挂梁，危险性大。“二把手”协助“一把手”干些清理浮货、递递工具、砍砍楔口等工作，也安全一些，轻巧一些。

“呵呵，刚刚放完炮啊。”只见老矿工看了看掌子面，指着另一位矿工道：“你给我当‘二把手’。”

“行。”那位矿工道。

老矿工冲我师傅道：“咋样？还是老规矩，10架棚看谁先干完谁就赢，升井后请客……”话音刚落，只见两个人立刻行动起来。

掌子面其他人也都停了下来，都想观看这场比赛。

只见老矿工抱起一根160斤的铁腿（液压支柱）立在掌子面，示意“二把手”扶住铁腿。他俯身抱起一根直径20多厘米、两米半长的圆木放在铁腿上，然后按动按钮升起铁腿子顶到棚顶。又分别抱起两根铁腿顶住圆木两端，吩咐“二把手”搬来圆木分别替换下棚顶两端的铁腿……

再瞅瞅师傅，他和另一位矿工也在飞快地忙碌着……

半个小时过去了，当老矿工和自己的“二把手”立好第10架棚子时，师傅那边10架棚也完工了。

“哈哈哈，老家伙，还行！”师傅用毛巾边擦汗边对老矿工竖起了大拇指。

“你王大牙也不减当年！”老矿工抽出脖子上变黑的毛巾擦了几下，也冲师傅竖起了大拇指。我亲眼看到，老矿工后背被汗水湿透了半截。

“哗……”这时候掌子面爆发出热烈的掌声。

□周脉明 文/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