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比她大两岁,可从小我就是她的陪衬。
她是我们家族最漂亮的女孩,人又活泼,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角色。有人说,你们亲姐儿俩,怎么一点都不像呢?单说外貌呢,我和她五官轮廓也差不多。可是她的漂亮都在眼睛的神采里,飞扬骄傲。她走在人群里,就像孔雀开屏一样昂首阔步,无限自信。在她面前,我的头会低到尘埃里。我不得不承认,她那种张扬的美丽是我望尘莫及的。
她有时连姐姐都不肯叫我。我为了显示我的“大姐”地位,故意指使她干这干那。她不高兴的时候,撅着嘴一动不动。我举起巴掌,做出要打她的样子。她昂着头,虎视眈眈与我对视,我俩像两只互相较量的猎鹰,每次都是我臣服一般低下头。
她刚上了初中,就隔三差五收到男生的纸条。那次,我看到她把一张纸条撕碎了,扔在地上,狠狠用脚踩。我捡起一张碎纸片,只看到了4个字,你的美丽……我还知道,给她写纸条的,是一个帅男生。她却淡淡地说,那个男生真是幼稚可笑。那一刻,我认定,她的美丽像一颗璀璨夺目的宝石,张扬而霸气。
我考上了学,离开了家乡。她没考上,守在父母身边。母亲要把她留在家里,让她顶门立户,所以很早就为她物色了一个男孩。开始的时候,她不置可否。就在父母为她筹划婚礼的时候,她突然说那个男孩不适合她。那年春节,她把他送的所有礼物统统塞进一个大口袋里,要提出分手。母亲急了,说只有这个男孩肯入赘到我家,各方面条件都合适,而且亲戚们都知道她快要结婚的事,如果她一意孤行,让父母的脸往哪儿搁。她跺着脚说:“是你们的脸面重要,还是我的幸福重要!”她承诺,不管是留在家里还是嫁出去,她都会养父母一辈子。
后来,她不断地相亲,也有很多男孩主动追求她。最后,她嫁了个老实却真心对她好的男人。日子过得风平浪静,他没有什么本事,安分地上班。婆婆是个强势的人,可是花钱大手大脚,家里一点积蓄也没有。结婚第二年,她就对一大家子人说:“以后,这个家我来当!”婆婆、公公、小姑,当时就愣住了。她说:“我来了一年了,你们也都看出我的性格,我会拼命挣钱把日子过好。我保证,5年内,咱家能盖起新房。”她美丽的脸上露出了坚毅和不可置疑的表情,一家人都点头了。
从此,婆婆、公公、小姑挣了钱,全部交给她打理。
今年,她打电话给我,“姐,我要盖新房子了!”她只有高兴的时候才叫我姐。我赶紧说:“如果缺钱,我有。”她哈哈地笑了:“不用,我自己的钱足够了,你离得远,照顾父母不方便,到时候我把父母接来一起住,我家人都同意。”那一瞬间,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。
我的妹妹,一直就这么美丽张扬地生活着。
□马亚伟 文/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