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哧啦，哧啦……”

每天清晨，天刚蒙蒙亮，老张头就抱着扫帚开始扫路了。

老张头所扫的路是山村连接国道的那条刚铺了水泥的村道。这条路虽然不足一公里，但在以前却是坑坑洼洼、崎岖不平。晴天路上尘土飞扬，迷得人睁不开眼；下雨则泥泞不堪，人车深陷其间不能自拔。人们做梦都盼着拥有一条宽阔平坦的水泥路。这不，经过村支书老韩的不断争取，由政府出资、历时两个月，终于把原路拓宽，并且铺上了水泥。

通车那天，镇长也来了，村里的男女老少奔走相告。在一阵“噼里啪啦”的鞭炮声中，人人脸上荡漾起花朵般的笑容。

但是，好景不长，路面就零零星星落了一些灰土、杂草、树叶等杂物，显得脏兮兮的。就像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脸上突然多了几个泥点一样，让人怎么看都不舒服。

一天清晨，人们还在睡梦中，就听到外面传来“哧啦哧啦”的扫地声。等到村里人都起来的时候，村道早已被扫得干干净净，一派清爽洁净的气象。人人都在心里猜测这路究竟是谁扫的时候，老张头扛着扫帚回来了。

接下来的日子，每天清晨，村民们都在老张头那美妙的扫路声中醒来。走在干净整洁的村道上，一天的心情也随之美好起来。

村里人都大惑不解，纷纷猜测老张头扫路一定是村里给他发了工资。可去问老韩，老韩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说没有。众人这才知道老张头是义务为大家服务的，都纷纷竖起大拇指夸赞不已。

老张头不但每天坚持扫路，春天来临的时候，他还用撅头把水泥路两边的土深翻一遍，撒下郁金香、波斯菊、满天星、鸡冠子等花的种子。过不了多长时间，红的、黄的、粉的、紫的，各种颜色的花儿竞相开放，一直铺向远方。人在干净整洁的村道上行走，就像走在画里一般，使人赏心悦目。

老张头没有儿子，只有一个女儿。却在大学毕业后留在省城工作并且结了婚。前年老伴又死了，女儿就把他接到城里生活。可他在女儿家住不惯，不到一个月又回来了。

有人打趣说:“你放着城里的清福不享，却回来为大家义务扫路，图啥呢？”

老张头笑着说:“如果说啥也不图那是瞎话。第一，我年纪大了，身体不好，扫路权当锻炼身体；二是希望我死了之后，能多捞几个花圈……”

这真是一语成谶。几个月后，老张头突发脑溢血去世，在老韩的主持下，村里为他开了隆重的追悼会，家家户户都送了花圈。出殡那天，全村的人都去了，送葬的队伍排了好长好长……

人们摇头叹息的同时，都在心里担忧：“今后村道没人扫了。”谁知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，外面又传来“哧啦哧啦”的扫路声。人们纷纷起来去看，只见老王头、老李头等几位老人，一人抱把扫帚，在村道上正扫得热火朝天……

□王瑞虎 文/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