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风栉雨建三线 深山访贫慰孤忠（中）

风过庭一行来到一座红色的楼前。范致格介绍，这是当年有名的“工程师楼”，住的都是有中级以上技术职称的科技人员。现在厂里的很多人都搬出了山沟，进城住进了新楼，这里都快没人住了。

他们上了二楼，进入左手一套房间，这是他们慰问的第一户，朔方省劳模、红光机械厂总工程师仲长丰。他正半躺在床上，床前一个活动的台案，上面放着一堆图纸，他正拿着放大镜在细看。

范致格向风过庭介绍仲长丰的情况：他出生在红光沟里，是红光厂的“红二代”。北京理工大学毕业以后就回到南川，一干就是三十年，现在是厂里重点型号“苍狼”的总设计师。前些年工作中眼睛受了伤，视力下降。去年又查出白血病，祸不单行。医生说办法只有一个，就是干细胞移植。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配型。

齐望兴问：“家里情况怎么样？”

范致格说：“老婆和他离婚了，如今在美国，女儿跟了老婆在国外读书。前些年，南方有家民营企业愿意聘用他们两口子，他不肯去。老婆一气之下就带着女儿南下了。后来老婆又去了美国发展，他还是不肯离开企业。五年前，老婆寄回来一纸离婚协议，他彻底成了孤家寡人。”

宣怀民招呼随行人员把慰问品拿了进来，旁边有人递过一个信封，装着一笔慰问金。在出现上次的事件之后，送温暖都不发放现金了，但是这次是省委书记亲自来送温暖，为了体现画面感和现场感，魏兴川还是坚持安排了慰问金发放的环节。当然，省委书记亲自发的，也没有人敢在中间捣鬼。

风过庭对仲长丰说：“仲工，有什么困难就对我们说。你放心，有党和政府，绝不会让一户困难职工过不下去！”

仲长丰接过那个信封摸了一下，对风过庭说：“风书记，真的让说啊？”

风过庭有些不解：“当然，莫非还有谁不让你说？”

仲长丰说：“让我说，那我可真说了啊！我的要求是，能不能再多给点儿？”

宣怀民心里有些疑惑，以他对仲长丰的了解，他怎么也不像是个计较这点钱的人。

仲长丰说：“宣主席，你们误解了，这钱我不要，请代我转送给‘苍狼’项目组。我的请求是，请再给项目组拨一点研制经费。我这样子眼见是活不了几天了，国家和工厂就不要在我身上浪费钱了。但是我们的‘苍狼’正处在关键时刻，现在千万不能下马啊！”

范致格介绍，“苍狼”是仲长丰正在牵头负责研制的一款重点型号产品——全地形装甲突击车的代号。这也是仲长丰不肯去南方、也不肯去美国的理由。前一段时间，暂时遇到资金困难，企业正在设法解决。

仲长丰接着说：“我们从年轻时候来到红光沟里，这么多年坚持下来图的什么？就是为了我们的产品一炮打响，为国争光! 521从建厂以来，‘猛虎’和‘雄狮’型号都因为种种原因夭折了。现在，‘苍狼’就是我们最后的机会！这个项目干不出来，我死不瞑目啊！”

风过庭表情凝重。

仲长丰继续急切地说：“现在产品刚有个眉目，风书记，不能停啊！他们停了运十，可以买美国的波音；停了红旗，可以买日本的丰田；停了‘苍狼’，你什么都买不到，就只有等敌人的坦克打上门来！”

（连载8）

□关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