称颂一个人的美德,常说真、善、美,个人觉得,善与美容易,真,是最难的,所以排在第一。这一点,莫言先生做到了。
1984年,莫言考入解放军艺术学院,当时,该院副院长李存葆先生红极一时,他的作品《高山下的花环》被改编成话剧和多个地方剧种在全国演出,深受观众喜爱。后来,李存葆先生又再接再厉发表了《山中,那十九座坟茔》,为了鼓励大家,系里组织了一次讨论会。在讨论会上,其他学员都对李存葆先生的作品给予高度评价,只有耿直的莫言发表了尖锐刺耳的言论。他说,这不像是小说,更像电影的分镜头一样。会后,学员们都议论纷纷,有的在质问,刚才发言的那个小子是从哪里来的?他写过什么作品没有?很显然,大家都对莫言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论表示质疑和不屑。而此时,莫言心中憋着一股劲,他感觉自己肯定能写出不一样的作品,他的内心燃烧着一种汹涌澎湃的热情。几个月后,莫言写出了他的成名作《透明的红萝卜》,发表在《中国作家》第二期上,在社会上引起不小的反响,莫言用实际行动反击了学员们的质疑和不屑。近年,莫言在采访中说起这段往事,用“惭愧”来描述自己的心情,展现出一个大家真诚的风度。
莫言曾坦陈自己曾拜倒在马尔克斯和福克纳的脚下。他说,1985年,我为《青年文学》写了一篇小说,同时又附了一篇创作谈:我们拜倒在马尔克斯和福克纳脚下,虽然显得少骨头,但崇拜伟人是人类的通俗感情,故而应该宽容。在充分宽容之后,真该想想小说该怎样写了。
研究莫言的小说你会发现,他深受加西亚·马尔克斯的影响。但他不仅是模仿,而是创造性地转化。马尔克斯那种神秘、怪诞的想象,正好和莫言在高密的生活经验产生了碰撞,给莫言打开了一个空间,把他原来的生活经验转变成文学创作的可能性。这对莫言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启发。
《咬文嚼字》曾挑错莫言,然后把这些错误汇总后分两次寄给他。莫言第一次看了后回应:“挑得很对,非常感谢。”第二次他又说:“读者提得对。我认错。”随后,他感慨道:“说实话,我连小学都没毕业,能有现在的成绩,是读者对我的错爱,还被戴上一顶‘著名作家’的帽子,实在让我汗颜。既然读者能在我的几本书里找到错误,说明大家依然喜欢我,也对我是个莫大的鞭策,那我就更要善待读者,一丝不苟地继续写下去。我肯定,在我的书中,还有很多错误,我非常欢迎大家毫不客气地指出来,我一定虚心改正。”时下有一些作家,明知错了还要百般狡辩,死不认账,心态浮躁,追求功利,把虚假当真实,把无知当另类。与这些所谓的名家相比,莫言的认错与道歉令人敬佩。
莫言自称是个讲故事的人,因为讲故事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。对莫言的颁奖词说:莫言是个诗人,他粉碎了陈词滥调,让个体升华。作为一个真诚的作家,莫言以他的努力,把中国文学推向了世界。
莫言的女儿管笑笑评价,父亲是一个好人,表现在宽厚、真诚、谦卑,“他是一个非常真诚、非常善良、非常宽厚的人”。
□张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