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版:情怀
3上一版  下一版4
 
母亲的玉米地
春天的故事
■征稿启事
钱钟书的趣味
 
返回京工网 版面导航
 
3上一期
下一篇4 2018年8月16日 放大 缩小 默认        

母亲的玉米地

 

麦子黄熟等待收割的一周前,娘便顶着烈日在波浪涌动的窄窄的麦行里歪着身子,小心翼翼挪着脚步,弯腰点播下玉米种子,在未收获的丰收里又种下新的希冀。

刚刚刈过的麦田一望无际,泛着麦茬的金黄。娘的这块三角形麦地上,钻出了一行行嫩绿的玉米苗,凸显在空旷的田野里。此时的娘,很难得地坐在地头的树荫下歇息,惬意地、舒心地斜视着路人和地邻向她和她的玉米地投来羡慕的目光。

也许娘的心胸有些自私和狭隘,但她和大多数没有多大文化的村里人一样,都盼望自己的庄稼像盼望自己的孩子一样胜过别人、出人头地。关中平原麦收后的第二茬庄稼当属玉米,抗旱、耐碱、防涝和收获的性能胜过芝麻、高粱、豆子等。娘从年轻时就和庄稼结下了不解之缘,土地承包到户种植自由后一直与小麦、玉米为伍。

我小时候跟随娘进玉米地逮虫,与娘各自盯住一行一米高的玉米苗,娘儿俩一手拿小铲,一手端着玻璃瓶子,顺地垅前行。看见病怏怏蔫蔫的玉米苗,便停下来仔细查看。娘非常熟练地找到虫子捉住,放进玻璃瓶子,回家后喂鸡。家里的鸡可馋那些虫子了,只是我总是逮不着。娘便耐心地教我:“那些叶子啃出了花斑,虫子就在附近或躲在苗心睡觉呢。玉米叶子没有花斑却打蔫的,慢慢翻开玉米根部四周泥土,那个专吃嫩根儿的家伙就在下面。”按照娘的办法,果然逮虫容易多了。

有时天旱,地里严重缺墒,娘便提上水桶,一瓢一瓢,一棵一棵给玉米苗浇水。有时眼看大雨来临,娘背上化肥,去到地里施撒,紧赶慢赶,瓢泼大雨从天而降,娘顾不上这些,冒雨施完化肥,才踉踉跄跄回家,全身上下都湿透了。风雨过后,娘往往第一时间赶到地里查看,那些被风吹得七扭八歪的玉米苗,娘会小心翼翼扶正,再压实根部。个别吹折的苗子,娘会找来树枝,接茬、绑住,让其起死回生。

7月流火时,娘的玉米地已成为一座墨绿色的森林,密密实实。娘在里面做着应该做的或者顺理成章的事情。那些看得见的像除草、间苗、清垄、施肥、喷药、治虫、浇水等,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进行。娘抽时间还要看看地埂的边坡上撒播的高粱,栽种的红薯。偶尔,有些如怀旧、发愣和憧憬等虚幻缥缈的事情,也时不时在娘的脑海里闪现。

回家的时候,娘总是不空手。掰几穗嫩玉米,挖几块红薯,整个夏秋季节的家里便充满了欢快和笑声。有时,娘折些不孕穗的“玉米秆”,我小心剥开锋利的硬皮,慢慢咀嚼黏黏甘甘的瓤心。以至于几年后的冬天,我平生第一次吃到了南方的甘蔗,便悠然想起娘和娘那块种了若干年的玉米地。

那些年里,娘虽收获了满院金黄,但其过程并不都是风调雨顺的日子。娘必须和她的玉米一起扎牢深深的根须,努力抵抗着干旱、风雨和命运的倒伏。经年累月和庄稼打交道的娘,把自己和我也种植成了一株玉米。

□马科平 文/图

 
下一篇4  
   


主办:劳动午报社 运营管理:劳动午报社 版权所有©2013-2014 技术开发:正辰科技
地址:北京市丰台区东铁营横七条12号 邮编:100079
ICP备案:京ICP备20012564号-1 京公网安备11010602200849号

 

关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