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版:情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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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的小别离
母亲的友谊
■征稿启事
木叶动 秋声凉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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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上一篇 2017年8月21日 放大 缩小 默认        

木叶动 秋声凉

 

立秋后,天气转凉。微风碾过,会有叶子落下,像时光的脚印,惊飞蝉鸣。木叶动秋声,风声蝉唳中,秋天已在路上。

母亲敲着腿说,该上坟了。在她嘴里,“上坟”就像上谁家串个门,或走亲戚。我知道那坟的意义,它曾是外婆、外公,现在还是大舅。他们是母亲最亲的人,所以去世后,母亲依然像他们活着一样,定期去走“亲戚”——上坟。

母亲叹口气:娃!你带我去吧,我这腿不当家了……年复一年,在我成长的路上,母亲的腿终于赶不上趟了。我应了声,这才发现母亲老了,老的都赶不上自己了。我把她扶上车,坐好。我还是她的娃,但已成为她生命中最坚硬的部分。

二舅不在家,去工地干活了。六七十岁了,风一吹都趔趄的年龄,他还为生活奔波着。

母亲和妗子唠家常,我从一间屋到另一间屋。找什么呢?我忽地想起,大舅已不在了。一个人的消失,原来可以像不曾存在一样。这个家,已没了大舅的蛛丝马迹。

中午,二舅赶回家做饭。外婆、外公去世早,大舅主外,二舅主内,家里的衣食都落在二舅身上。这曾让我感到羞耻,因为二舅很“女人”,像个女人一样操持着整个家。我帮着烧锅,看二舅娴熟地炒菜、煲汤,密集的汗水,像一场雾,让我看不清他。二舅的确很女人,但他是这个家的脊梁。

吃罢饭,天气稍凉,二舅便带着我和母亲上坟。坟很难找,大豆没膝,玉米过人,但每个坟都有通向它的路,二舅记得,母亲记得,我也记得。那棵白杨还在,站在外公坟头,远远地,就看见它在招手。那身摇曳的叶子,像泛黄的时光,大把大把地飘落。

外公、外婆躺在一起,那些欢喜和愁苦,都已荒芜,枕着坟头的杂草,绿了又黄、黄了又绿。大舅独自一人睡着,生前孤独一生,死后还要孤独另一世,今生来世,对于大舅只有一辈子。挨着大舅的空地,是二舅的。或早或晚,二舅也会睡在这,一家人团团圆圆。

一阵风吹过,几片树叶打着旋,落向远方。母亲抹把眼泪,像片流离的叶子,她永远是亲人们的客人。这里不是她的家,没有她的位置。母亲跪在坟前:爹娘,我来看你了,出来拾钱吧,大哥跟过去了,给他说门亲,活着打一辈子光棍,死后别再让他一个人了……

天色渐晚,该回家了。我背着母亲,蹚过庄稼,穿过土路,走过砂礓路。母亲开始走不动了,这条她走出的路,正一点点传给我。跨上大路,二舅向东,我们向西。同样是回家,却各奔东西。走出不远,二舅回头喊:“没事就带你妈来走走,趁都活着,走不多少趟了。”

我用力点头。我开始明白,母亲给我的,不只是流在身体里的血,还有一条路,一门亲戚,几座坟。我不只是母亲的儿,还是舅的甥儿、外公外婆的孙儿,只要母亲的血还在我身体里流动,她传给我的这条路就不会荒芜,那几座坟就不会寂寞。

木叶萧萧,蝉鸣阵阵,秋声瑟瑟。我回过头,母亲正等着我。时光里,母亲是片飘零的叶子,我就是她的根吧!守着我们的家,抚摸着岁月的疼和痛,静候母亲,落叶归根。

□韩星星 文/图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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