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学英语课上，老师在教授中英文互译的异同时，举了一部电影的名字为例，《爱在黎明破晓前》。电影内容我已经记不清了，但这个片名，却在我的心里荡起阵阵的涟漪，它让我想起了母亲，在每一个“黎明破晓前”的辛劳背后，藏着的对家人无尽的爱。

我读村小的日子里，故乡因大量种植韭菜而闻名，母亲也在土地上用竹竿、绳子和塑料纸扎起阳光棚，在里面种上几畦韭菜。每到韭菜收获的季节，因为需要赶早市，母亲经常老早地从被窝里爬起来，拿着手电筒到大棚里割韭菜。

那个时候，大棚里的雾气还没有散去，母亲借着微弱的灯光，用手握住小巧的镰刀把韭菜齐刷刷地收割好、捆好。割韭菜是一项磨人的农活儿，不能站着，但也不能随地坐下，人要一直半蹲在地面上。我通常蹲不到半个小时，两腿就酸痛难耐。在母亲看来，我的两只手是用来写字，将来考大学的，所以她不让我割韭菜，怕伤着我的手。我在劳动现场只做韭菜的“搬运工”，将捆好的韭菜抱到指定地点。

后来，我升到初中，学校离家的路程较近，母亲担心我吃不惯学校的伙食，就在每天黎明前起床为我做饭。小米粥、炖鸡蛋、炒时蔬，最为朴素的农家饭菜，无不凝聚着母亲对我的疼爱。当我开始吃饭的时候，母亲又钻进被窝里继续她的“回笼觉”，大多数情况下她是睡不牢稳的，因为不大会儿她要再次起床为父亲和弟弟做早饭，忙家务……

那一年冬天，漫天飞舞着雪花，被窝儿早已没了热乎气儿，我依旧蜷缩在里面候着母亲做早饭，饭即将做好时，我还没有从床上爬起来。母亲生气了，对着我大发雷霆，斥责我不该像温室里养的植物，如此惧寒怕冷。我委屈极了，沮丧地背着书包空腹去上学。

早自习快要结束的时候，班主任让我出去一下，我看到母亲正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，双手抱在胸前，头上包裹得严严实实，我知道她又为了我冒着严寒跑到街上，买来我最喜欢吃的小笼包。那一刻，我的鼻子酸了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。

“妈不该对你发那么大的脾气，我买了些你最喜欢吃的包子，你拿回班里趁热吃吧。”我走到母亲面前，她语气低沉，倒好像是她犯了错误。

我略带哭腔地对她说：“妈，天冷，您快回去吧。”母亲频频点头，遂转身离去，望着她佝偻的背影，我眼中的热泪终于没有忍住，夺眶而出……

母亲的爱，就氤氲在这样无数个“黎明破晓前”。

□陈真 文/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