校园垃圾多了，才想起老张。

老张就是校园的花木工兼清洁工。平常，他在校园忙碌，一般不会引起大家的注意。他总会比大家早点起来扫地，又在放学后搞公共卫生。大家上课的时候，他就在花园里忙着做事。

是一些咿咿呀呀的音乐，吸引我注意到他。

他坐着一辆破旧的电瓶车，从校园的大道上溜过，隐约撒下一路路歌声。原来，他的破自行车或者电瓶车上，总有一个小小的收音机。一会儿放些川戏京剧越剧之类，一会儿又放些革命老歌或者民歌。这样的组合，显得真有些滑稽。

我想，他还是有点与众不同的地方。

在扯杂草的时候，只见他随着音乐将杂草薅起，背着投向破箩筐。那些杂草就乖乖地落入筐内，划出一道道绿色的弧线，让人想到数学课本上的抛物线。更有趣的是，他用粗大的手护理花木，还摇头晃脑地哼上几句戏曲。还真是的，他那花黑的脸，就像戏台上黑脸的包公或者花脸的“小丑”。

但是，老张是学校的临时工。从穿着上看得出来，他是从农村来打工的，家境不怎么好。而一般人都不知道他的姓名，也不会关心他的具体情况。只是校园有垃圾了，才会有人说，那个张老头呢？

在我的印象中，老张总是低头忙着自己的事情。每天，无数的学生走过，在校园大道形成了青春的潮流。他就像树木一样站在旁边，等学生匆匆走过，就赶紧打扫卫生。

如果发现学生随便甩垃圾，他只会小声地喊：“哎，同学，爱护卫生哦。”但是，没有人理会他。遇到调皮的，还故意逗笑着甩些废纸，让他弯腰去扫。遇到这种情况，我就严厉地要求学生停下来，将垃圾捡起来放入垃圾桶。然后，老张就会对我笑一下，笑得怪难看的。

事实上，学校还真少不了他。

校园里的花草树木，在夏天最容易生虫。老张就背着农药，朝高大的树上喷药。风一吹，他的脸上身上都是农药。走到哪里，他都有一股农药的味道，让人捂鼻子。甚至，一些女孩子还尖叫着躲开。他也不生气，木讷地走了。然后，到绿化带低头看看被虫吃烂的 “万年青”，仰头望着一树虫咬的叶子，喃喃地说着什么，满脸的焦虑。

这才是真正的园丁。

可惜，后来，校园不再那么干净了。

老张几天没到学校了。有人说他生病了，有人说被辞退了。真正的原因，有谁知道呢？

□林晓波 文/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