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所周知，汉乐府《长歌行》是劝人惜时和努力的，尤其是在像春天一样蓬蓬勃勃的“少壮”时光里。“初闻不知曲中意”，当年轮转过三十以后，“再闻已是曲中人”。

大学毕业后，我做了一名网络文学编辑，收入微薄，随波逐流。几年中，参加过几次公务员、事业编考试，但都名落孙山。这种考试堪比“千军万马过独木桥”，很多人一年甚至数年不第。而我目标不笃定，思想不重视，每每报名后总以工作忙为由，随便看几眼书，临时再抱抱佛脚，能考上才怪。

浑浑噩噩到前年年底，眼看再过几年便不能再报考，而我所在的网络平台又面临突变，失业在即。仿佛在某个节点，我突然顿悟到了“焜黄华叶衰”“何时复西归”的无力之感，年龄恐慌和本领恐慌让我焦虑，开始懊恼自己的“少壮不努力”。未来在何方？该如何努力？我陷入了一场盲目的焦虑。

我决定破釜沉舟，不给自己留退路，为自己的“少壮不努力”买单。我辞去工作，给自己制定了严格的作息表和任务表，开始枯燥又近似疯狂地看书和做题。小小的出租屋里，窗台上的阳光左斜进来、右斜出去，那是时间在流转。除了学习，我还要承受来自经济和周遭言论的压力，同时要和更大的“敌人”搏斗——自卑、懒惰、抱怨、拖延。也曾有迷茫的时刻，但想到时间所剩无几，痛哭后，坚持；也有学无长进、备受打击的时刻，但没有退路，崩溃后，坚持。

好在“夜色难免黑凉，但前行必有曙光”。经过数次考试的摔打，我终于在一年多以后出现在某次考试的公示名单上。那一刻，我喜极而泣。

最近看《典籍里的中国》，每期都有典籍作者“少壮”时为自己的目标而不懈努力的感人故事。孔子为宣扬“仁政”之道周游列国并受尽苦难；屈原以《橘颂》明爱国之志，积极改革、建言献策，被谗言所害依然“九死未悔”；徐霞客“朝碧海而暮苍梧”，一生用脚步去丈量祖国的高山大川，甚至不惜性命……相比自己备考的艰难，先贤们所遭遇的磨砺坎坷，才更令人敬佩和唏嘘不已。志不求易者成，事不避难者进。《论语》《楚辞》《徐霞客游记》等，这一部部用努力的生命书写出来的典籍，也成为激励一代代华夏儿女奋进的精神之灯。

其实，努力不仅是“少壮”的专利，有目标，何时开始都不晚。比如56岁离家去看世界的苏敏阿姨、50岁开始健身79岁走秀的“最酷大爷”王德顺等，都是“努力人生”的别样打开方式。只要生命存在，努力就有意义，也便不会“常恐秋节至”，而是专注享受其过程。

再闻已是曲中人，努力奋斗才是一生的真谛和精华。

□王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