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版:情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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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的平凡与伟大
三月里最美的花
荒芜之地绽放生命之花
乘客抢夺客车方向盘造成损伤,责任谁承担?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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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篇4 2022年3月22日 放大 缩小 默认        

父亲的平凡与伟大

 

自我记事起,父亲就在蹬三轮车,从破晓蹬到夜深,从人力蹬到电力,从满头黑发蹬到光秃秃的头上只敷着绒绒的白发。以前,他往肩膀上搭一条毛巾,每天都神气活现的;如今,尤其在疫情期间,哪怕已是春天,他仍裹在厚皮夹克里,时不时就低垂着头发呆,直到打起瞌睡。

“没生意。”轻飘飘的三个字的背后,是父亲日复一日两眼巴巴的守望、一无所获的落寞以及辗转反侧的难眠。本就没多少人愿意坐三轮车了,会照拂生意的老顾客因为疫情减少出门后,父亲的生意便时常被“剃光头”。在以前,一天挣上一百多,他都无动于衷。现在,二十块钱就够他喜形于色了,如果挣到四十块钱以上,更是要在晚上和别人吹牛时反复地提及。

某次回家时,父亲坐在我身后,一言不发、一动不动,犹豫很久后才轻声问道:“你卡上还有没有钱啊?”“不用你给,够我用的。”父亲很明显地松了口气,他砸锅卖铁的决心终于可以重新放回肚子里了。幸好,这两年父亲开始拿退休金了——他之前是在小厂子里做木工,尽管钱不多,但过日子不成问题。我自从大二能评奖学金后,就没再找家里要过钱。写作几年后,稿费甚至比父亲挣得还多。而我还没踏入社会,不需要养家糊口,所以我和父亲各自把自己照顾好,两口之家就能安然无恙,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。

最近,全国多处疫情反弹,城里的管控越发严格,进出菜市场都要戴口罩,检查健康码和行程码。这可苦了父亲,他日常用的是老年机,智能手机里不装卡,出门后没有网,志愿者想帮忙也没法帮,所以他只能提前找我帮他申请双码——用智能手机打视频电话给我后,把老人机拿在一边,用来接收验证短信,并语音播报给我听验证码,把码截图保存在相册里,拿给检查人员看。因为是截图,偶尔会被人质疑,可是手机没网,调不出最新的绿码,他便被指责不配合防疫工作,受了几次气。有人会和保安撕扯争执,但父亲不会,宁可多跑一趟,回家找我更新绿码后再来。他说:“要体谅别人的难处,他们也是按规矩办事,是为了防止我们被感染。”

昨日,我跟他抱怨学校封校管控,生活条件各种不如意,他却严肃批评了我:“再难受你都要忍着,绝不能偷跑出去给国家添麻烦。万一感染上病毒,不仅是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,也是对别人不负责。”父亲说,疫情管控肯定不会长久,“我们越是听从号令,越是团结一心,就越能更快地把疫情的难关渡过去,然后一切回归正常。”

不识字的父亲居然能说出这样的高谈阔论,让我大感吃惊。他告诉我,这都是他刷短视频时听主持人说的。“我虽然什么都不懂,但我知道听国家的话,叫不出门就绝不出门。国家肯定是一心一意为老百姓好的。”和我通话时,父亲坐在三轮车的车厢里,像在守着客人前来叫车。他终究是放不下,但再怎么想蹬出门去,他都只是把这个念头憋在心里,大门始终紧紧地锁着。

疫情当前,匹夫有责,父亲虽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,但他的体内,却有一根发光的骨头,一颗通红的心脏。

□仇进才 文/图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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