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版:情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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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阳忆外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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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篇4 2021年10月14日 放大 缩小 默认        

重阳忆外公

 

“人生易老天难老,岁岁重阳。今又重阳,战地黄花分外香。”风起寒露,茱萸又红;叶落重阳,外公何来?九九重阳外公生辰这一天,我再次梦见他轻唤我的乳名,一把将我夹上自行车大梁,“带我家小肉客去吃肉夹馍咯!” ……不知为什么,外公辞世之后,我与他的梦就永远停留在了小时候。

上世纪80年代,在父母忙碌工作的年月里,幼小的我就跟着外公外婆生活。在那片广袤质朴的黄土地上,村舍院落、牛羊庄稼、田野果园,勤劳的村民淳朴热情,慢腾腾的生活烟火悠然。

在我印象里,身材高大的外公总戴一顶蓝灰色的帽子,白背心套中山装,一天到晚满脸堆着笑意。早晨我会随外公去田间地头看麦苗苞米,夜晚倚在他怀里欣赏秦腔大戏。家里小院被外公收拾得干净利落、井井有条。让人记忆深刻的,每年重阳前后院子枣儿成熟时,外公便拿长杆打落,树下拎着箩筐的我常被“枣雨”砸得吱哇乱跑。而后院的柿子更是绵软香甜,外婆和母亲常拉起被单接熟果,偶尔失误柿子落地摔得一片橙黄,外公总是心疼地嗔怪,念叨起他小时候艰苦的日子。

最让我感动的是,有一年重阳节,外公去镇上准备割点肉过节,可他转悠了几圈,最后没舍得给自己买肉,却花钱给我买了一双运动鞋和两个肉夹馍,这让我幼小的心灵充满了温暖。

外公出生于上世纪30年代,1952年参军入伍,在部队的培养下,20岁出头的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,一腔热血地奔赴朝鲜抗美援朝,荣获三等功及中国人民志愿军胸章一枚。外公一辈子没向组织提过任何个人要求,也很少提起自己曾经的戎马岁月,但会给我讲战火硝烟中的英雄故事。在红色家庭长大的我常在外公的戎装照前驻足良久,心怀崇敬,更为大门上悬挂的“革命军属”牌匾而感到自豪。

新中国成立初期,一首《勘探队员之歌》呼唤着无数青年走进了地质队的行列,把火焰般的热情投身到崇山峻岭、戈壁荒滩、江河大地,义无反顾地为新中国建设探矿寻宝,甘洒热血、贡献智慧。1956年,外公将“为祖国寻找富饶的宝藏”作为人生最大的理想,脱下军装转业到地质局。从那时起,他的足迹先后遍布在酒泉、玉门、甘南等地,峡谷是他艰难跋涉的履痕,旷野是他报效祖国的战场,山川是他砥砺意志的课堂。

记得外公那本泛黄的笔记本里有他写的这样几句话:“我爱山野,我爱地质,只要心中有梦,大漠的朔风吹动衣衫只会更洒脱,戈壁的风雨洗涤脸庞只会更勇敢,高原的阳光映照身影只会更坚强。相信在一代代地质人的奋斗里,山川不再孤独、原野不再空旷、戈壁不再荒芜、无人区不再神秘。”外公在地质单位工作了二十多年,先后担任分队指导员、党支部书记、汽车队队长、保卫科科长等,期间多次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和优秀共产党员。在外公的影响下,我的舅舅、母亲、表弟都投身于地矿事业。

当青丝变白发,外公带着陪伴他多年栉风沐雨、野餐露宿的地质包,满怀着对地质事业的热爱和眷恋退休返乡。在往后的日子里,地质包被挂在外公的二八自行车上,成了他带我进城赶集装吃食的好助手。退休回村的外公并没有懈怠,在家中仍然每天看新闻、了解时事,心系党和国家。由于他坚持学习党的方针政策,热心村子的公益事业,在村民中享有很高的威望,76岁高龄时还担任着村党支部委员、村民纠纷调解委员,继续为新农村和谐发展贡献着余热。

外公一生硬朗,唯独右手有个碗口大的伤疤,那是打麦时被打麦机搅伤的。虽然握笔都很费劲,可他依旧经常给我写信,激励我认真学习、正直做人、热爱生活、乐于奉献。这一切成为我成长路上的力量之源、积极入党的前行之灯。2019年快到重阳时,外公在家中无疾而终,他带着军人的倔强、地质人的果敢以及黄土地儿女的质朴,未留下一句话悄悄地走了。当团聚不再那么轻而易举,我才明白团圆的意义。我更深知要紧跟前辈的步伐,勤奋工作、多做贡献,永远成为党的理想信念和初心使命的传人。

“一年一度秋风劲,不似春光。胜似春光,寥廓江天万里霜。”大河滔滔、不舍昼夜,又一个重阳节到来。怀念,是为了更好地铭记。外公的故事、精神,在我以及亲朋好友的精神里获得更加长久的生命,教育并鼓舞我们后辈继续奋斗自强。

□刘丹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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