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年到底要不要回老家？这个原本不是问题的问题，现在困扰着老张，让同事们也都为他着急。

老张是单位里的值机员，他的老家在千里之外的四川，他与妻儿在城里已工作生活多年。老张从刚来时被大家称为“小四川”，到现在已成了“老四川”，也早已融入本地生活，但毕竟根在四川，每年春节都回川探望父母。老张也是很随和的人，像劳动节、国庆节、中秋节他都主动跟本地员工换班，承担起值班顶岗的任务，让本地人能安心回家过节或外出游玩，这样老张也可以把积攒下的假日放在春节一起用。单位里的“小贵州”“尕娃”“老俵”“老陕”“汉伢子”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，他们跟老张一样，本地员工理解他们，达成了默契，形成一种融洽和谐的氛围。

然而，今年受到疫情的影响，外地员工都跟老张一样犯了愁。回去吧，一路舟车劳顿风险不小。去年春节后受突如其来的疫情影响，老张就被迫滞留老家，好不容易回来后又按规定自我隔离两周，实在是既麻烦又误事。可是，如果不回去，乡愁难解，亲情难慰，特别是惦念年迈的父母。老张已买好了许多吃的喝的用的，准备带回老家去。

正在大家为难时，单位领导作出了一个决定：鼓励外地员工留下来过年，凡不回去的每人发放补贴，还给每人发了一台家用智能摄像头，通过WiFi与手机连接，就可以远程操控360度拍摄的摄像头。

老张打电话跟妻子商量，说还是不回了吧，妻子也说刚接到孩子学校通知，说尽量不远行。老张立马给老家的外甥转了笔钱，又把摄像头和年货都快递回去，吩咐外甥去帮外公外婆办理一下宽带业务，把摄像头装了。

没过几天，老张就接到外甥电话，让他打开微信看看。老张开心地举着手机让同事们看他的父母，那边两位老人虽不善言辞，但画面上清晰地呈现出他们既惊奇又激动的表情，原来摄像头还是夜视高清的呢。老张跟父母说，春节不能回家陪他们一起过了。老人说着一口四川方言，但同事们也能听出个大概。老人连说要得要得啥都要得，说我们也知道形势，你们别回来了，家里好着呢，厕所改造好了，鸡也好，猪也好，然后摸着身边黄狗的脑袋说狗娃也很好。听得同事们禁不住都笑了起来。

前几天还满脸愁云的老张现在云开雾散了。他轻松地说，不回去既是为了他人，也是为了自己，同样也是为了父母，如果硬要回去的话，折腾不说，万一真与“疫”同行了，那这顿年夜饭还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。他还说，大年三十儿晚上要与父母连线，隔空对话、同框举杯。老张感慨道：“以前老人一直舍不得多打电话，更不会用智能手机，现在好了，有这摄像头，我随时随地可以打开手机看到老家屋里的一切，摆摆龙门阵，看看他们，好得很呢。”

“小贵州”“尕娃”“汉伢子”也一样，都决定留下来过年。他们说领导想得周到，让人倍感体贴和温暖，现在老家的亲人虽远在天边，但仍近在眼前。“老陕”还说了句颇有意味的话：“亲情常在线，天天是过年。”

看来，今年这顿年夜饭都能吃出别样的亲情乡愁，等熬得“疫过天晴”，就能吃好每一顿年夜饭。

□茅震宇 文/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