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曾祺是京派作家的代表人物,师从于文学大师沈从文先生,被誉为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,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。《汪曾祺的写作课》是浓缩汪曾祺几十年文学经验的阅读写作课,有着他关于文学创作的方法心得和真知灼见。
本书精选了汪曾祺关于阅读与写作的35篇文章,有对阅读的经验之谈,如《开卷有益》《谈读杂书》《读廉价书》等;对技巧的精确提炼,如《思想·语言·结构》《小说技巧常谈》《文学语言杂谈》;对创作的深刻感悟,如《小说创作随谈》《认识到的和没有认识的自己》《我的创作生涯》等。此外还特别收录了汪曾祺先生的小说代表作《受戒》。
关于创作,汪曾祺认为想象和虚构的来源还是生活。一是生活的积累,二是长时期对生活的思考。思考,不是抽象的思考,而是带着对生活的全部感悟,对生活的一角隅、一片段反复审视,从而发现更深邃、更广阔的意义。思考始终离不开生活。
汪曾祺以沈从文的《边城》为例,这一部中篇小说中的人物、故事都是想象出来的,但却真实到有人认为真有那么一回事,甚至想要去故事发生的茶桐去看看。只有“有丰富的生活经验,积累了众多的印象,并加上作者的思想、感情和才能,才有可能想象得真实。”
一部小说中最重要的是什么?汪曾祺说:“思想。”这里说的是写作者自己的思想,不是别人的思想,也不是哪本经典著作中引申出来的思想。有了生活的积累,并不是小说诞生的开始。促使小说诞生的是作者对这段生活的思索。它到底有怎样的生活意义?汪曾祺以自己的短篇小说《虐猫》的结尾为例,最后的结尾是他几年思索之后才落笔的。现在太多人匆忙中的作品往往缺少的就是一种思想。思索,再思索,思索之后再动手,是汪曾祺给我们的又一个建议。
说到小说的语言,汪曾祺认为,语言和思想是互相交融的,无法将两者剥离开来。语言的粗俗就是思想的粗俗,语言的鄙陋就是内容的鄙陋。什么是好的语言,什么是差的语言,只有一个标准,就是准确。在他看来,作为小说家,书面语言要少写,语言要贴着生活,要在方言和民间文学中寻找语言的滋养。他说,对于语言的使用,好比是揉面。面只有揉到了,才会筋道有嚼头,让人食之有味。锤炼自己的语言,是每一个文学创作者的必修之课。
那么怎样才能写出汪曾祺那样“明白如话、平淡有味”的语言呢?他认为作家要随时随地向群众学习语言,“只要你留心,在大街上,在电车上,从人们的谈话中,从广告招贴上,你每天都能学到几句很好的语言。”他的语言非常接近生活语言,少事雕琢,不尚辞藻。那些普普通通、平平常常的群众语言,被他用活了,用出了别样的味道。为什么?因为“未经人道”。正如他所说的:“用词不必求怪,写出人人心中皆有、笔下却无的句子来就好。”
□高中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