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于工作需要，我经常出差。那天刚从西安回来，因为给父母买了些特产，转天就给他们送去。

母亲出去买菜了，父亲一人在家。和父亲聊了会工作生活，我还有事，起身准备离开。这时我的目光被挂在墙上的挂历吸引，走近前去，那挂历上，最近半个月的每个日期后面，都用圆珠笔写着诸如“晴、22”“阴、18”这样的天气字样。而昨天的日期旁却只写了个“回”字。

我正迷惑不解，父亲说：“你去西安，你妈每天晚上必定准点要看新闻联播后面的天气预报，记下西安是什么天气，气温是几度，这样她就知道你在外面是冷还是暖。昨天你回家，你妈这才放下心来。”

我向前翻看起挂历，上个月同样有一周记录着天气和温度，我想起上个月我是去深圳出差了一周；再上个月，我在上海，上面记录着上海的天气。再往前，有重庆、有郑州……

“儿行千里母担忧”。母亲一直用她的方式牵挂着我。上小学时，母亲每天接送。无论放学早还是晚，母亲一定会在校门口等我。有一次因为第二天要去参观一家农场，老师提前放学，让大家回去准备。出了校门，所有家长都还没来，只有母亲站在校门口。我又欣喜又意外，问她怎么知道我们提前下课，母亲说，她怕我出了校门见不到她着急，所以每天都是这么早地来等我。

记得我刚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，整个暑假，母亲都在准备我的大学生活用品，专门买了一床新棉胎，连夜为我缝新被子，帮我做了几双新布鞋。临开学的前几天，更是每天反复检查我的物品，生怕遗漏了哪样。

上大学时有一年寒假，返校的前一天，母亲确认我该带的物品都带上了，还喋喋不休地叮嘱我天冷要加衣服、早餐要吃、交友要谨慎之类的话，正处在叛逆不羁年龄的我，有些不耐烦，没好气地回了她一句：“少啰嗦两句！”母亲仍未停止念叨，直至演变成我和她吵起来。第二天，我招呼也不打，拎起包，一个人去了火车站。检票进站时，不经意地一回头，却看到母亲远远地站在候车室外面，怅然若失地望着我……

工作、结婚以后，和父母交流少了许多。一转眼我也步入中年，虽然每次出差都会告知父母一声，母亲却不再对我千叮咛万嘱咐了，原来她的心里，对我的牵挂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，这挂历上的温度就像母亲牵挂儿子的程度。

我翻看着挂历，视线有些模糊。我坐下来，我要等母亲回来，想听她唠叨一会。

□陈正荣 文/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