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版:情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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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的心思
品读《红楼梦》中咏蟹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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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上一篇  下一篇4 2020年9月29日 放大 缩小 默认        

品读《红楼梦》中咏蟹诗

 

大观园里有个诗社,时不时地搞些活动,吟菊花,写柳絮,咏白海棠,下雪天便啖鹿肉,赋红梅,争联即景诗。中秋时节,持螯赏桂,自然少不了要写几首咏蟹诗的。

话题是宝玉挑起来的。《红楼梦》第三十八回“林潇湘魁夺菊花诗,薛蘅芜讽和螃蟹咏”,黛玉与宝钗刚刚夺得个诗歌大赛的冠亚军,那边厢吃了几口螃蟹的宝玉不甘寂寞了,写了首咏蟹诗,说“我已吟成,谁还敢作?”得意得很。众人看道:

持螯更喜桂阴凉,泼醋擂姜喜欲狂。饕餮王孙应有酒,横行公子竟无肠。

脐间积冷馋忘忌,指上沾腥洗尚香。原为世人美口福,坡仙曾笑一生忙。

宝玉的诗对食蟹的情状描摹得可谓惟妙惟肖,也写出了吃蟹的心情及螃蟹的美味,泼醋擂姜说的是吃蟹的调料,脐间积冷则是食蟹注意事项。这首诗平心而论并不算太好,没有什么深刻的意蕴。难怪黛玉要说“这样的诗,要一百首也有。”提起笔来一挥,已有了一首:

铁甲长戈死未忘,堆盘色相喜先尝。螯封嫩玉双双满,壳突红脂块块香。

多肉更怜卿八足,助情谁劝我千觞?对兹佳品酬佳节,桂拂清风菊带霜。

这首诗可谓抓住了螃蟹的鲜明个性:铁甲长戈,多肉八足。螯内是白玉一般满满的嫩肉,壳内是一块块突出盖来的蟹黄。面对如此的佳节佳品,真想一醉方休,可是有谁来劝我喝下这千盅美酒?这首诗,一下子就让人感受到了螃蟹的色香味形,顿时有了身临其境之感,同时黛玉对螃蟹的由衷喜爱也体现了出来,传神极了。至今,“螯封嫩玉双双满,壳突红脂块块香”一句,仍时常为人所引用。宝玉对这首诗大为赞赏,正喝彩,黛玉却得理不饶人,一把撕了,令人烧去,刻薄地说“我的不及你的,我烧了它。”

接着,宝钗也写了。她笑道:“我也勉强了一首,未必好,写出来取笑儿罢。”她的诗是这样的:

桂霭桐阴坐举觞,长安涎口盼重阳。眼前道路无经纬,皮里春秋空黑黄。

酒未敌腥还用菊,性防积冷定须姜。于今落釜成何益,月蒲空余禾黍香。

宝钗到底是宝钗,即使是吃螃蟹,也不忘要指桑骂槐一番。就冲这一句“眼前道路无经纬,皮里春秋空黑黄”,她已经得到了“食螃蟹绝唱”之美誉,只是如众人所评“讽刺世人太毒了些”。

这三首诗,从螃蟹的外表“铁甲长戈”“多肉八足”说到内容“螯封嫩玉”“壳突红脂”“皮里黑黄”,从食蟹的佐料“泼醋擂姜”“应有酒”写到吃蟹的地点“桂霭桐阴”,又说到了螃蟹的生活习性“横行公子”“眼前道路无经纬”,甚至提到了“酒未敌腥还用菊”的除腥方法——奢侈了,今人一般是用青菜叶擦洗,顶多用茶叶水也就差不多了,谁吃了螃蟹会用菊花去洗手呢?

如今正是蟹肥菊黄的时节,青壳白肚黄毛金爪的螃蟹脚底下痒痒的,正想爬上你家的餐桌呢。何不大快朵颐,再来品读这三首咏蟹诗,兴许你会写出新的咏蟹佳作的。

□朱秀坤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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