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学娜娜是一名社区护士，年初以来经常看到她们化身“大白”的工作照，有踏雪去小区居民家中入户采样的情景，有武汉解禁后为返京人员登记采样的场面，有白衣加身复课前去校园做疾控督导检查的风采。间或有同学在家宅腻了在群里喊烦，听了娜同学发言“大年初三我就开始上班，每天都恨不得长四只手，羡慕死你们宅家的了”，瞬间就乖乖地消停下来。

6月13日疫情反弹的那个周末，同学群里七嘴八舌，大家都说：“娜娜，这下又有你们忙的了。可要照顾好自己呀！”娜娜回说，周一、周二是我的班，我感觉自己现在就开始紧张了。

一直不下雨的京城6月，太阳热辣辣的晃眼。果不其然，天热带来了不同一般的挑战。周一中午，娜娜悠悠地在群里冒了一句：“天太热，中暑了。胃里吐个干净。”一时间，同学群里安静了那么几分钟。我想，很多同学和我一样，那一瞬间都在想象娜娜隔离衣外防护衣、护目镜外防护屏的闷热感受吧？隔着屏幕，送上的只能是几句暖心的慰问。待疫情过去，专门为娜娜开个大“爬梯”的约定倒是哄得她一高兴暂时丢掉了头晕不适。

投入新的“战役”两周了，娜娜发来的语音透着沙哑，问她，身体还吃的消？从业二十多年的她保持着职业性的快节奏语速秒回：“没事！真别小看我们这些护士姐妹，这时候还真没有讲这个困难那个困难的，都挺主动的。我们总共6个人，每天得抽2人去核酸采样，留4个在社区。一般上午核酸采样去半天儿，下午回来还得盯门诊呢。”心里默默地掂量了一下她们的工作强度，直赞她们是“铁姑娘”。

说到嗓子哑，娜娜说，喝水也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，这一天需要说的话太多了，哪句也不能不说。在社区出门诊，现在多了一道预检分诊，你想，来社区的很多都是大爷大妈，眼花的耳背的都有，预检就相当于疾控的流调，我得大着声一条条问吧，“您去过新发地吗”“您接触过新冠患者吗”“您居住的小区有确诊患者吗”“您发烧咳嗽吗”……一个分诊做下来怎么也得几分钟，还得让患者签字确认。喝水？只能等摘了口罩再说。

娜娜这周美美地发来消息，说现在的协调和流程越来越顺畅，三甲医院抽调人手支援采样，她们的压力减轻不少，核酸取样工作能做到2小时一换班，不用像最初那几天忙活到凌晨收摊儿了。想想之前全套防护下她们要连续采样几个小时才能下台子，到最后站都站不住了，真的替她们稍微松口气。

同学们关切着一线的娜娜，问她穿防护服热吗？不料这次娜娜略微沉吟地回道：“还真没觉得热。”同学疑惑，怎么会？这三十多摄氏度的天儿，我们在空调房都出汗呐。听完娜娜的解释，才明白，哪儿是不热呀，不过是精神高度集中于手里的采样棒，把每一口真气都用于突破那层N95口罩，穿过面屏，为了面对待检人员清晰地说出三句话“请您坐直身体”“请您张大嘴头向后仰”“请您持续大声说‘啊’”。“咱北京市民还是素质挺高的，很多人为我们竖起大拇指，还别说，就一句简简单单的‘谢谢’‘辛苦了’，听了这话心里真觉得顿时凉快了不少！”将心比心，看到下了台子衣服拧出水、一口气喝掉一瓶水的护士们，谁不对她们的付出心生敬佩呢？

整个学期，娜娜的儿子都在姥姥家，娜娜坦言自己下班到家两腿灌了铅似的，直接放倒自己做“地主婆”等着老公伺候吃喝，根本不想再讲话，哪儿有精力管孩子。疫情严重的那段，回家给父母孩子送点东西也只敢放在楼下，彼此楼上楼下地望一望喊两句就走。同学群里大家打打闹闹的，娜娜说这是个让自己放松神经的好地方，有时候明明很累，可就是睡不着，看看大家的调侃，慢慢大脑里那根紧绷的弦儿就松弛了。

“惟愿疫情早点过去。”这是护士娜娜们的心愿，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心愿。

□何雅君 文/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