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《月令七十二候集解》中有云：“四月中，小满者，物致于此小得盈满。”清代道光年间的顾禄也在《清嘉录》中描述了“小满乍来，蚕妇煮茧，治车缫丝，昼夜操作”的景象。小满是二十四节气之一，夏季的第二个节气，经过了立夏，小满时节已经颇有几分夏天的韵味。小满的含义是夏熟作物的籽粒开始灌浆饱满，但还未成熟，只是小满，还未大满，但却预示着万物最富有生机与活力的季节的到来。小满时节里，乡村田野间草木茂盛，人们都正是最忙的时候，麦粒饱满水稻插，蚕结新茧桑葚熟，大千世界葳蕤葱绿，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。

“夜莺啼绿柳，皓月醒长空。最爱垄头麦，迎风笑落红。”这首诗出自于欧阳修的《五绝·小满》，生动地描绘出初夏小满时节的天晴柳绿，麦子茁壮成长的绝美景色。小满时节，夜莺在茂盛的绿柳枝头自由自在地啼鸣，明月照亮了万里长空。最喜欢观看这个时节田垄前的麦子，在初夏的风中轻轻摇曳笑看那满地落红。那风吹麦浪、麦层叠叠、微风落红的景象，是何等的安静且隽永呢？

“绿遍山原白满川，子规声里雨如烟。乡村四月闲人少，才了蚕桑又插田。”这首诗出自宋代翁卷的《乡村四月》，山坡田野间草木茂盛，稻田里的水色与天光相辉映，天空中烟雨蒙蒙，杜鹃声声啼叫。乡村的农历四月正是繁忙的时节，刚刚结束了蚕桑的事又要插秧了。我国劳动人民自古就有“小满时节忙插秧”的说法，在如画般的风景中劳作，将自然之美和劳动之美和谐地统一，恬静而美好。

“子规声里雨如烟，润逼红绡透客毡。映水黄梅多半老，邻家蚕熟麦秋天。”元代元淮的《小满》将小满时节的梅雨景象描绘成一幅烟雨朦胧的江南水墨画，在如烟的细雨里传来了一声声杜鹃鸟的啼鸣，到处是潮湿的，湿了红绡，也浸了客毡。黄梅大半老了，影子倒映在水里，邻居家的蚕也已成熟，正是麦子成熟的时候，看上去宛若秋天一样。小满时节恰逢江南梅雨，烟雨中便化成一幅夏景图。

“调剂阴晴作好年，麦寒豆暖两周旋。枇杷黄后杨梅紫，正是农家小满天。”清代王泰偕的《吴门竹枝词四首·其四·小满》中却写到了小满的枇杷和杨梅。调剂着阴晴，设计出一个好年成，麦子需要雨水，而大豆需要阳光。满树枇杷金灿灿的黄了之后，满枝头的杨梅也红乌乌的紫，这就是农家最重要的节气小满天。初夏和枇杷一起挂在枝头的，就是紫红色的杨梅，酸甜的杨梅消暑解渴，枇杷生津润肺，若不是有更大的丰收在后面，小满便是当之无愧的“果篮”。小满就像一个俏皮的农家姑娘，端出了满满的带着水汽的瓜果蔬菜，脆甜可口，令人喜爱。

与之相同的是，明代李昌祺在诗作《小满日口号》中也写到：“久晴泥路足风沙，杏子生仁楝谢花。长是江南逢此日，满林烟雨熟枇杷。”诗人在小满时节天气晴朗的日子里，踏足于北方乡间还处于雨后泥泞的小路，体验着温润恬静的初夏风情，沿途的杏子结出了丰硕的果实，楝树上的花也开始随着轻风凋谢。若想到今天恰逢江南的小满时节，烟雨弥漫树林间，到处都是即将成熟的枇杷。小满是个饱满的季节，万物都走进初夏，聆听生命的拔节之音，静候着丰收的到来。

□纪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