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月二十三（南方大多是二十四），俗称“小年”，这一天要祭灶，祭祀的对象是灶神。

那么，灶神究竟是谁？现在民间流传最广的是“张灶王”。据说，古代有一户姓张的人家，兄弟俩，哥哥是泥水匠，弟弟是画师。哥哥拿手的活是盘锅台，东街请、西坊邀，都夸奖他垒灶手艺高。年长月久出了名，方圆千里都尊称他为“张灶王”。

说来张灶王也怪，不管到谁家垒灶，如遇别人家有纠纷，他就爱管闲事：遇上吵闹的媳妇他要劝，遇上凶婆婆他也要说，好像是个老长辈。以后，左邻右舍有了事都要找他，大家都很尊敬他。张灶王整整活了七十岁，寿终正寝时正好是腊月二十三深夜。张灶王死后为神，玉帝封他为“九天东厨司命灶王府君”。所以，后人就在每年的腊月二十三这一晚上祭灶。

其实，“灶神”的面孔是多样的，有一个发展演变的过程。

最早的时候，人们认为灶神是一位“老妇人”。《礼记·礼器》：“奥者，老妇之祭也。”“奥”，就是指灶，老妇指先炊者，全句的意思是：灶，是祭祀最初进行炊爨的老年妇女。这大概是因为，当时妇女是家庙礼的执行者，在家族的祭祀方面承担着重要的任务。这体现出对炊爨妇女的一种尊重。

后来，有人认为，灶神是火神炎帝、祝融。炎帝为灶神，《淮南子》有这样的记载：“炎帝于火而死为灶。”炎帝为火德之帝，故同灶发生了关系。而祝融，则是因为他是“掌管火之神”，所以“死为火神，托祀于灶”。在汉以前，炎帝和祝融，是各自为神的，但汉以后，二者却被结合起来，成为一神，同为灶神。

但不管是老妇人，还是炎帝、祝融，作为灶神，都是抽象的。因此，后来，灶神还有了一个“拟人化”的过程，由抽象变得具体可感了。

比如，战国时代的有关书籍，就描述说：灶神的名字叫“髻”，穿着红色的衣服，状如美女。显然，这时，人格化的灶神是女神。从汉代到唐代，灶神由“髻”生发出了其他的名字。《玉烛宝典》一书就记述说：灶神，姓苏，名吉利，他的妇人的名字叫“博颊”。《杂五行书》则说：灶神，名禅，穿着黄色的衣服，披着长发。《酉阳杂俎》记曰：灶神，名隗，状如美女；又说，灶神姓张，名单，他的夫人叫卿忌，并有六个女儿。由上可知，汉以来，灶神进一步的人格化，使最初出现的女神男性化，从负责炊事的功能，向家族守护神转化。

在灶神人格化的过程中，灶神的功能也随之提升。灶神，不仅掌管着人们的祸福，还掌握着人的寿夭，灶神，成为“司命神”。所以，后来的灶神，就成为与百姓关联最直接，最重要的一种神。唐末，把祭灶称为“醉司命”，就是要灶神“上天去多言好事，下界来广降吉祥”。

□路来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