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光潜是现代著名美学家、文艺理论家,他的许多关于美学的著作,旁征博引,读来余韵悠长,让人回味无穷。近读他的文化随笔《有趣的灵魂都有静气》,仿佛经受了一次精神的洗礼。徜徉于曲径通幽的艺术境界里,品咂着他大道至简的释义,深为寻常之中能领略到美的真谛而欢欣。
书中,朱光潜一边潜心谈美的概念、美的范畴、美的功用,一边意味深长地告诉我们怎样去认识美、发现美和创造美。在他看来,人们评品美和丑,除了拿特定的评判标准去衡量之外,一个很重要的因素,也取决于人们看待这些事物的态度。心逢喜事者,自然看什么都觉得美,反之,必然会漠然视之。对于这种现象,作为美学家的朱光潜十分看重“心静”的作用,甚至把它提升到关乎工作和事业成败的高度去探究。而朱光潜言及的这种“静”,绝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,事不关己高高挂起,更不是消极避世。而是视其为心界的空灵,保持一分内心的纯净和澄明。“你的心界愈空灵,你也愈不觉得物界喧嘈。”而有了这种心态,则忙中也能生出静趣,他强调说,这对于求学处事都有极大的帮助。
古人云,静能生定,定能生慧。即便站在朴素的唯物史观来看,“静气”也有助于我们理性地看待大千世界的美。那么,身处纷繁尘世,又该如何透过层层迷雾,去发现真正的美?朱光潜用了两个字——领略。所谓“领略”,就是要从实用世界跳开,以“无所为而为”的精神欣赏它们本身的形象。此时,就要善于将自然之美与艺术之美区分开来。一方面,艺术之美来源于自然之美,另一方面,它又高于自然之美,两者既相铺相成,又显示出层次、境界上的本质差别。对于我们来说,就是要将二者巧妙地甄别出来,以培养正确看世界的眼光。此时,除涵养必要的静气之外,还需要增强一定的美学修为。
书中,朱光潜运用平民视角,通过书信的方式,从生活、艺术、人生等不同方面,解读着众多之美。有大自然的山水之美,有现实社会的人情之美,有翰墨飘香的文化之美,有沧桑厚重的历史之美,还有那真挚热烈的爱国之美。从艺术品类上分,既有阳春白雪的高雅之美,也有下里巴人的通俗之美。从对美的解读方式上分,既有引经据典的深刻阐发,也有中西合璧的相互借鉴,其间,还不乏由表及里的深邃考量。在这场雅俗共赏的探寻中,朱光潜带着我们渐渐接近美的真相,并归结领悟出美的要义。最终,他以辨证的思维告诉我们,这世界没有纯粹的十全十美,“之所以美满,就在有缺陷,就在有希望的机会,有想象的田地”。因此,他满怀激情地鼓励大众,只有通过奋斗,才能体会到成功的快慰。
朱光潜认为,美的最高境界是人的心灵与整个社会的相互和谐。人们只有在创造美的同时,切实强化内心的品德修养,在静中多一点自省精神,在努力躬行中多一点理性和担当,才会尊重美、珍爱美,久而久之,这世界必然就会变成一个人见人爱的大美天地。
□黄东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