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朵贴着管路走，这是冬季试风作业的常态。

冬天冷，密封胶圈弹力不足，很容易失去密封功能，制动组人员冬季作业，相当一部分都在检查试风管路的密封胶圈。哪怕一点点的漏泄，都能导致制动机故障，造成运行途中抱闸停车。

大库嘈杂，周海涛试风时用耳朵听，好像在听风的一个小小的玩笑，细细的风时常捉弄着检修人，即便是耳朵贴在管路上，也不见得能顺利找到漏泄点。周海涛还要沿着管路走，一点一点查找，对于连接处、阀体处、转接处都要涂抹漏泄剂。不过有时漏泄剂也不起作用，刚刚从零下20多摄氏度的室外推进大库的车辆，漏泄剂瞬间被冻住，像是被寒冷的世外高人点了穴位，不能动弹。有趣的是，漏泄点会出现一个冰泡泡，一碰便花一样炸开了。

小时候都干过这样的蠢事儿，用舌头去舔铁，舌头一下被点了穴，冻在了铁上面，如果急着拽下，定会撕下一块鲜红的皮来。如果气温还算不低，你的运气还算好，稍等片刻，耐心一点，再耐心一点，舌头的热量能“感动”寒冷，寒冷也会“慈爱”盈胸，放你一马。舌头下来时已经失去了味觉、触觉，麻麻的，好半天才缓过来。恐怕现在的孩子没人再做这样的傻事了。

这事儿周海涛也做过，说这话时他傻傻地笑，一脸憨厚。

在工友们眼睛里，海涛是个随和又简单的人，他人缘好。

冬天站修车间的活儿不好干，呼出的团团白气清晰可见。检修的敞车车厢里积满了雪，不用多说，海涛上车厢戳雪。戳完雪，赶紧拿起铁铲除去车厢侧门的发泡剂。等所有准备工作结束，他才开始工作，就是对制动机设备管件进行逐一检查。

敞车车底离地面最高处不到一米，平板车半米高，空间狭小，他窝在中梁底部抬不起头，就躺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，样子很随意，不在乎，说钻就钻，没啥顾虑。该换件的换件，该缠胶带的缠胶带，拧扳手绝对不含糊，海涛的一颗门牙就是扳子脱手砸掉的。等所有该更换的配件更换过后，他耳朵贴着风管路，逐一听，一丝不苟。

海涛说，咱这儿冬天气温低，能不能加装防冻胶圈，听说有防冻电线了。他这么一说，大家七嘴八舌议论开。看来离海涛的建议落实也就不远了，解决漏泄问题，还非得防冻胶圈不行。海涛的建议赢得了大家的称赞。

有次漏泄怎么也查不到，眼看过了下班点儿了，他就把所有可疑的胶圈换一遍，漏泄仍然不能排除，他就顺着管路一点一点查找，仍然无果。无奈只能报修给工长，工长又查找多次，才发现折角塞门冰冻后关闭不严。更换折角塞门后故障排除，此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两个钟头了。制动组就这样，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小毛病会折腾半宿。海涛说，防御大于检查。

耳朵贴着管路走，让我们看到了像周海涛一样的检修人的辛苦，是他们的默默付出，才有了乘车人的安全与舒适，才有了城市的繁华与美丽。

□朱宜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