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版:情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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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乡的老井
我的两个父亲
小读写涵蓄大意蕴
■征稿启事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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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上一篇  下一篇4 2019年10月22日 放大 缩小 默认        

我的两个父亲

 

我出生7个月,生父就在一次意外中丧生,从此,我却有了两个父亲。

母亲改嫁后,我没有跟去,跟大伯、大伯母住在一起。大伯心软,怜恤我自小失了父母,对我总是格外疼惜。他和大伯母初去县城时,哥哥姐姐都留在老家,唯独把我带在了身边。小时候我喜欢吃糖,大伯就给钱让我自己去买。上世纪80年代,很多家庭吃饭都成问题,我却清楚地知道周边的商店有哪些糖、每一种糖多少钱。认识的人都说大伯对我太娇宠了,大伯乐呵呵地说:“你们看她多聪明,这么小就记住了这么多糖的品种和价格。”稍大一点,大伯开始自己承包工程。工人每天一早起来干活,他也一大早就到工地上去巡视。每次走在工地上,大伯在前面,胳膊里夹着公文包,双手交叉背在身后,一步一踱;我跟在他后面,双手也高高背在背后,亦步亦趋。就像他的影子。有一回有个工人问我长大了想做什么,我神色庄严一本正经地回答道:“我要做个包工头。”大伙哈哈大笑,大伯更是笑得合不拢嘴。

老家夏天酷热,大家都习惯晚上吃粥。我总觉得吃粥还没饱肚子就先撑着了,只肯吃干饭。大伯母就每天中午多烧一点饭,留着晚上给我做炒饭。有亲戚看到后惊诧万分,说:“你们怎么能这样迁就她!哪怕自己的孩子也不能这样娇惯。”我正是青春敏感的时候,她没说出口的话,我却听出了弦外之音:她是说我寄人篱下还挑三拣四,不知好歹。正好大伯推门回来,马上说:“十几岁的孩子都不喜欢吃粥,很正常。我十几岁的时候也不吃粥。”我当时不明白那是大伯刻意维护我的话,只觉得自己跟大伯一样的,很了不起。心里的不痛快立马就消散了。

上学时,我就住在小叔那里,小叔就是我的第二个父亲。小叔任教的学校在一个十分偏远的小镇上,一个月工资非常有限,却要养活一家子人。当时还没实行义务教育,上学都要交学费。班里很多同学到期末都交不上来,经常课上被点名,放学也常常被单独留下来“谈心”。但是没办法,那个年代普遍家庭都穷,一年到头可能都赚不出孩子的学费。只有我从来没为学费的事烦恼过——因为每次都是直接从小叔的工资里扣掉了。年幼的我从来没想过:我一学期的学费要扣掉小叔几个月的工资,那些日子不知道小叔默默承受了多大的压力。小叔从来没跟我说过学费的事,好像他给我交学费是理所应当的。

有一年小叔特别忙。我生日那天,小叔开了一天会,回来却惦记着要给我“过生日”。只是学校附近的小店都关门了,小叔便骑着自行车去了几公里外的街上,买完菜又骑回来。不管生活再怎么艰难,小叔总不忘给我们的生活添点“仪式感”。

大伯是慈父,温和宽厚、望之可亲;小叔是“严父”,平时总把关爱藏在严厉的背后,让当时年少懵懂的我心有惧意。但是他会细心地记得我的每一个生日;他会在我失意落魄的时候说“天生我才必有用,不要着急”……

光阴荏苒,就这样在两位父亲的一宽一严一慈一威中交替轮转,悄悄染白了他们的鬓角。越是年长,越是感叹自己幸运:我没有因为生父的离世孤苦潦倒,反而变得自信独立,有时甚至有些“小霸道”。这都是因为我有这两个“父亲”。爱人和好友经常揶揄我:“就你这脾气,哪像个从小没有爸爸的人啊!”是啊,谁说我没有爸爸呢,我明明有两个天底下最好的父亲!

记得小时候奶奶一直跟我说:“你一定要记住大伯和小叔的恩情,长大了要记得孝顺他们。”我想奶奶也许说错了,那些血肉亲情早已在平时的细碎生活、一蔬一饭中长成了骨肉、融进了血液,根本不需要刻意去记得。你惜我小,我敬你老;你庇护我幼有所依,我拥戴你老有所养;你带我看世界繁华,我陪你享晚年安乐。亲情轮回,流转不息。这或许就是亲情、就是家人的意义。

□李琼霞 文/图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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