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版:情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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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屋 · 奶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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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征稿启事
这样的姥爷令我敬佩
从“粮”改变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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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屋 · 奶奶

 

今年夏天分外热,我不由得想起小时候清凉的老屋,想起摇着蒲扇的奶奶。

我出生的小山村是秦岭腹地的一个自然村落。“一山未了一山迎,百里都无半里平。”贾岛很早就对这里的地理环境作了形象的描述,这样的地势造就村居的格局——东一家西一家。老家的房子几乎家家都是土坯房子,没有院墙,开门见山,猪圈鸡舍,一览无余。根据地势,房子有的横着盖,有的斜着。在山清水秀、绿树掩映下也不怎么破坏美感。

我家的老屋是四间土坯房。房子一分为二,当初分家时,上头两间分给了叔叔,下头两间就是我家。爷爷奶奶也被迫分开,爷爷跟叔叔过,奶奶跟我家过,奶奶负责照顾我们这些捣蛋鬼。两个大门进出,各吃各家饭,现在想想把老两口分开是多么残忍的事儿。

奶奶身形瘦削高挑,微微有些驼背,大概是背我们太多的缘故。从记事起,我就好像一直趴在她背上似的。奶奶喜欢把发髻高高挽在脑后,用银簪子固定。标准的瓜子脸上爬满了横七竖八的皱纹,一笑像盛开的秋菊。奶奶说话嗓门敞亮,性格开朗,常穿青灰色或藏青色斜襟褂子配灯笼裤,一双放过的小脚走路带风。

人老瞌睡少,鸡叫三遍,奶奶准时起床,那时天刚蒙蒙亮,她先烧水,再把院坝打扫干净,然后坐在门墩上,抽一锅水烟。等朝阳从东边山头跳出来时,就该吆喝我们起床了。

夏天的老屋有奶奶在总是特别热闹的,奶奶待人和气,好客。傍晚,大人小孩都坐在院坝里乘凉,一席草席,围坐一起,东边的邻居、西边的邻居、山上下来的,都随意加入聊天的阵营,道着家长里短,村里的新鲜事。

奶奶最爱我,我对奶奶也特依赖,不管天热汗黏偎在她身边,奶奶一边嗔笑说“少靠我”,一边总是挥着蒲扇为我扇风驱赶蚊虫,还讲一些狐仙附体、红毛野人吃小孩之类的故事。奇怪的是,我们不仅没被吓住,还听得津津有味。

夏日午后,日头格外毒。奶奶就会把挂在墙上的大笸箩放到堂屋中央,把我们这些小屁孩赶进去,扒光屁股排列整齐睡午觉。没有院墙的阻挡,风穿堂入户,自然消暑。奶奶一手抽着水烟,一手轻摇蒲扇,看着我们酣睡如泥——谁让那“咕噜咕噜”的水烟声就是最好的催眠曲呢。

我8岁那年的一个冬日清晨,奶奶永远地走了,睡在她脚头的我却浑然不知。奶奶因脑溢血走的。她走后,我就自己扛板凳上学了……

前不久,看到老屋的照片,已破败不堪,有摇摇欲坠之势。弟弟一家已搬到城里安居乐业,母亲独守她一手经营的家,也无力维护老屋,我顿觉心酸。

有人说,人生需要断舍离。纵然时光流逝,物是人非,但我又怎能与老屋断舍离呢?老屋即奶奶,奶奶即老屋啊!

□马万霞 文/图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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