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版:情怀
3上一版  下一版4
 
守望
有一种乡愁叫呼兰河
■征稿启事
开门七件事
 
返回京工网 版面导航
 
3上一期
3上一篇 2019年8月6日 放大 缩小 默认        

开门七件事

 

居家过日子,开门七件事,柴米油盐酱醋茶。同样的七件事,今时已不同昨日,昨日是在苦熬,是在奔波,今时是在衡量,是在选择。

母亲说,这苦日子,过着过着就甜了。我下意识吧唧一下嘴,心想,还真是。开怀大笑中,我和母亲的思绪一同飞入了昨日的时光。

柴。打草砍柴搂树叶,我小时候常干的这三件事,都与“柴”字有关。夏日炎炎,我弱小的身影隐在庄稼地里,稚嫩的小手伸向那些野草,一把薅下去,手就疼了,我咬着牙,任凭豆大的汗珠噼啪下落,胳膊被棒子叶剌得渗出了血印,嘴里却不哼唧一声;秋风瑟瑟,树叶飘落,我擎耙架筐,想象着火舌舔锅的样子,浑身就有使不完的劲儿;寒风料峭,捡拾的干枝搭在我的肩头,如鸟窝一般起伏颤动。娘说起这些,抚着我的头,泪就下来了。现在,午间做饭时,娘一拧开关,砰地一声,灶上的火苗壮壮的。娘说,村里通上了天然气,方便多了。

米。白米是啥样,我长到七八岁都没见过。那天,下乡的干部到我家吃派饭,娘不知道从哪儿淘来了一碗米,那米的白和香馋得我直咽口水。娘说,若能剩下,就让我尝尝。当最后一粒米被那人送到嘴里时,门缝后眼巴巴的我哇地一声就哭了。为这,我还挨了娘几巴掌,数落我没出息。

油。那时候吃的油是猪油,老家叫腥油,是过年时用猪肉膘熬的,全家人一年的香气,全都隐在那两个小瓦罐里。娘每次掀起那个盖子时,都战战兢兢,生怕出了什么意外。听说村里的李伯每次出门,都在嘴唇上浅浅地抹上些腥油,亮亮的,以示自家的日子好过。其实,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,他家日子穷的,老鼠都不做窝。我做梦也没想到,日思夜想的食油,会成为眼下的一块心病,哭着喊着要吃素。日子的变迁,是温饱后,让健康生活方式多出了选择。

盐。打我记事起,眼里看到的就是那种黑乎乎的大粒盐。倒是也没啥好挑的,能有个咸味,不寡淡就好。我发现,村里有不少人长了粗脖子。娘说,那是缺碘闹的。我不知道碘是啥东西,但那粗脖子的确很吓人。后来粗脖子慢慢少了,听说是往盐里加了碘。眼下,盐早已不再是稀罕物,各种盐精致到无法想象。但人们对盐似乎又多了几分警觉,说它是高血压的元凶。可真是此一时彼一时,盐还是那个盐,化学成分没变,可人们的眼光里已然失了眷恋。

酱。那时村里的孩子是没听说过酱油的,偶尔有人提及,孩子用疑惑的眼神问:那东西是把酱和油掺和在一块吗?引得大人一通哄笑。我见得最多吃得最多的,是娘亲手晒制的大酱,味道说不上有多美,但那是彼时炒菜、调馅最好的作料了,陪伴了我几乎整个童年。

醋。醋是山西的好。这话不是我说的,是餐桌上几个人的共识。不过,我对醋的记忆,是妗子在房顶上晒得那些坛坛罐罐,老家管那叫淋醋。那醋,酸倒是酸,但少了香甜的味道。妗子拿手点一下我的鼻子:白吃醋还嫌酸,外甥狗,吃了走。那年,已在城里上班的我,买了几瓶上好的山西陈醋送给妗子,妗子尝了后一个劲儿点头。我调皮地问她比当年她淋的醋咋样,妗子睨我一眼,一巴掌烙在了我的背上。引得我一通狂笑。

茶。第一次吃茶是娘用铁锅煮的。那东西看上去像块砖,硬邦邦的。娘说,那是砖茶,就得煮着喝。茶色很浓,酱汤似的,一口下去,齁了嗓子,我没把控住,喷了个天女散花。那之后很多年我没敢碰过茶。后来到了都市,也附庸风雅,学着喝起茶来,绿茶、红茶、白茶、黑茶,应时品茗,伴着书香,竟成就了我的写作梦想。

岁月不居,时节如流。在柴米油盐酱醋茶里,我感受到的,不光是琳琅满目,更是精神的富有。

□赵同胜

 
3上一篇  
  


主办:劳动午报社 运营管理:北京市总工会信息中心 版权所有©2013-2014 技术开发:正辰科技
地址:北京市丰台区东铁营横七条12号 邮编:100079
IDC备案:京ICP备05021144号-2 京公网安备11010602130017号

 

关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