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版:情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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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乡的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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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的梦实现了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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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上一篇 2019年7月29日 放大 缩小 默认        

母亲的梦实现了

 

厨房是母亲一辈子的阵地和舞台。

五六岁的时候,母亲在厨里跑龙套,帮外婆添把柴,舀瓢水……八九岁,外公在异乡教书,外婆要早出晚归挣工分,家务活全落在了母亲的肩上。母亲喂过猪、洗完衣裳,就急急忙忙进厨房烧火。

说是厨房,不过是挨着厢房搭的一个窝棚。窝棚中间用泥巴胡乱地垒了一口灶,灶上吊着一个熏得黑黢黢的水壶,角落里放着一口大大的水缸。土灶没有烟囱,一烧火,灶里滚出浓烟,窝棚里就烟熏火燎的。一顿饭做下来,母亲的头发和衣服上落满烟草灰,她也是眼儿肿、嘴儿黑、手儿乌。再胡乱用手一抹,活活就是大人们口中的“地乌龟”。

最令母亲发愁的就是柴火。那个年月,主要烧麦草。麦草易燃,火力却不足。常常是锅里正炒着菜,灶里的麦草燃尽熄灭了。母亲只好丢下锅铲,往灶膛里塞麦草。如果麦草干干的,一下子就点着了。要是麦草淋过雨润了,灶里尽冒滚滚的烟,半天燃不起来。母亲把脸贴到灶门口使劲吹,被呛得直咳嗽。“轰——”,麦草突然着了,一股头发烧焦的味道立刻在空气中弥漫开来——火把母亲额上的刘海燎了。

一次下雨,麦草湿了,母亲没有办法,就带着两个舅舅把菜园的篱笆拆了一段当柴火。外婆回来后,给了母亲一巴掌,骂她败家,怎么不上房揭椽子、拆檩条?母亲很委屈:“没有柴,我怎么烧火呢?”母亲一心盼望有一间能堆柴火的厨房。

母亲嫁给父亲的第二年,两人不分白天和黑夜,搬了三个多月的土砖,盖了五间土墙屋。母亲特意留了一间做厨房。土墙厨房虽然不大,但有专门堆柴火的长方形栅栏,还砌了带烟囱的土灶。灶上有两口锅。小锅煮饭、炒菜、烧水,大锅煮猪食。母亲在厨房里忙前忙后,特别满足,觉得日子就像袅袅的炊烟缓缓上升。

进入上世纪80年代后,土砖厨房被宽敞的青砖黛瓦的房子代替,土灶也变成了青砖柴火灶,灶上抹了一层白石灰。厨房里还添置了新炊具——煤炉。

烧煤炉第一要操心的是蜂窝煤。蜂窝煤属“俏货”,要提前买了囤在家里。天刚麻麻亮,母亲就拉着架子车到三四里外的煤厂买媒。有人指点母亲,从煤厂买散煤自己做成蜂窝煤,比买现成的便宜两分钱。母亲动心了,在下田、喂猪的空隙,琢磨起做蜂窝煤。

刚开始土放多了,煤烧不到一半就灭了。第二次,土掺少了,煤一下子就烧完了不说,还无法成块,一碰就碎成了渣。父亲劝母亲别折腾了,多出两分钱从煤厂买算了。母亲心疼那两分钱,不死心,多次向别人请教,还跑到煤厂“偷艺”。再做出的蜂窝煤,竟不比从煤厂买的差。母亲得意了好长一段时间。

1999年,我们举家搬进城,租了两间小平房,厨房是一条过道改的。母亲不习惯,抱怨连身都转不来:“如果厨房大点就好了。”

几年后,我们在市中心买了一套四屋两厅的电梯房。母亲搬到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厨房。当她看到厨房宽敞明亮,四周墙壁上贴了白色瓷砖,装上了集成橱柜,通上天然气管道,抽油烟机、电饭煲、消毒柜、电压力锅、烤箱、洗碗机……应有尽有,不禁喜上眉梢。母亲在厨房里看看这儿,摸摸那儿,感叹道:“我做梦都没有想到,还有这么高级的厨房!”父亲乐呵呵道:“你的梦啊,总是落后于时代的变化。”大家都笑起来。

□罗荣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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