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,从床底下找东西时,无意中发现了我的工作证、高教自考单科合格证、计划经济年代的粮票等旧物件。凝望着这些“实物档案”,我的记忆一下子拉回到久远的过往。
1988年,落榜后的我来到北京,寻找新的人生理想。那时候,粮食紧缺,需要有计划的分配。凭票购买的还有猪肉、布匹、食用油等。我是成年男职工,单位每月分配给我的粮票是40斤,女职工好像是32斤。40斤,对于我一个十八九岁、饭量特别大的小伙子来说,根本不够。于是,我就给父母写信求助。接到信件,父母亲就拉着粮食到县粮食局换全国粮票,然后给我寄到北京。
1992年底取消粮票,我也就不再让父母补充粮票了。手头上攒下的一堆粮票,自然成了废纸一堆。现在可能算实物档案或者“文物”了。
1990年,北京举办亚运会。中建一局五公司承建了多个亚运会工程,需要大张旗鼓地宣传建设经验和成果,于是我被借调到公司宣传部。因为是借调,当然没有工作证了。到了1992年10月,我由借调变成正式调动。一天,公司干部科一名同志给我送来一个蓝色小本本。我打开一看,原来是一张编号为0365号的工作证。
捧着精致的、带着钢印的工作证,我当时特别激动。因为“职务”一栏里填写的是干部。你想嘛,那个时候,一个人能成为国家干部,那得多神气啊!
在如今信息化发达的网络时代,工作证不再是唯一证明工作背景的有效证件,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权威地位,退出了历史舞台。然而,我的这本工作证,它不仅仅是一本小小的工作证,还是一段历史,反映了我们中建一局曾经一个时代的管理印记。
进入公司宣传部后,新的岗位、新的环境,没有让我兴奋多久。我曾为没有大学文凭而自卑。与周围众多拥有大学学历且经验丰富的同事相比,我自觉学识有限、能力不足,胜任工作实在太难。“下功夫吧,唯有学习才能提高自己。”琢磨来琢磨去,我发现没有捷径可走。“别人能做到的,我一定也能做到!”我暗暗鼓励自己。
对前程的忧虑,对知识的渴求,使我重新走进了课堂。那些日子,我出门办事、探亲回家,无论走到哪里,书籍都是我最亲密的伙伴。夏夜里,我忍着酷暑炎热、蚊虫叮咬,伴着孤灯,冷水泡着双脚读书到深夜;冬日里,我顶风冒雪,骑车往返50公里到人民大学上课。每天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宿舍时,已是夜里11点多,累的连饭都不想吃,就泡袋方便面对付一顿,第二天照常工作。
功夫不负有心人。经过两年半的不懈努力,我终于取得了梦寐以求的大学文凭。为了更好地为企业生产经营服务,我还坚持学习现代企业管理、建筑技术等多方面的知识,考取了建筑工长本和预算本,努力丰富自己的知识宝库。
追忆往昔,展望未来。现在,我更舍不得处理掉这些似乎没用的东西了。这些东西,虽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,但已经成为我冷暖人生的慰藉。
□祁飞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