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完阿来的《草木的理想国》一书，我只感觉一股诗意如雨滋润心怀，同时也洒在那些他浓墨涂染的花木上，让整本书氤氲一股诗意花香。

诗样的名字。他择取描摹的花木名字个个如女子，个个蕴藉温婉，让人想起美好的事物，想起美好的画面。荷、丁香、迎春、鸢尾、紫薇……让人也不禁柔软，心性如水。有时读着名字，就感觉一股芬芳、气息扑面而来。如荷，轻轻启唇，就立马感觉一股清润落在齿间，心里一片沁凉、恬远；如丁香，那丁香样的姑娘就袅娜走来，带来芬芳，带来遐思；如紫薇，紫色的安宁，“采薇采薇，薇亦作止”的诗经吟唱就落在心间，感觉一片诗意的美好。

诗样的文字。文字恬淡，没有繁花缀饰，也没有精雕细镂，但就是扣动心弦，“那时就想，雨水也要变得温软了”“它们交叠着，错落着，被阳光所照亮……在这个日益被污染的世界，唤醒脑海中那些美丽的字眼”。浅显的文字，但阻挡不住诗意的花香般袭来。诗意除了仰仗作者的文字功力，还有大量诗词被引用。古诗古文迢迢来到书中。“前村深雪里，昨夜一枝开”，是写梅花的；“冰雪莺难至，春寒花较迟”，是写玉兰花的；“灼灼荷花瑞，亭亭出水中。一茎孤引绿，双影共分红”，很明显是歌咏荷花的。林林总总，书中还有许多，或置篇首，或安插文中，或缀在结篇，但都不露痕迹，融于文章中。得益于作者的博闻广记，也得益于这些诗词本身就是歌咏瑞木佳卉的佳构，相得益彰。

诗样的情怀。作者虽为须眉，但有着柔情似水的女子情怀，爱惜着这些花木，爱怜着这些自然界的精灵。每每走近和它们亲近，“总要拉下一枝横在胸前，总要伸着鼻子去嗅”。每每在尘务中耽搁久了，就设法抽出时间来到花木中坐一会儿，或者专门驾车去某处看花事。有一次为看桃花，专门向园主买了一壶茶才得以进园，品茗是由头，看花才是实。在花木中留恋，作者的心眼轻盈、明亮了，心里放空了。有时也因花及人，两个因佩戴栀子花的边干活边聊天的清洁工，在作者眼里也显得亲切起来，“因随着她们走动，隐约的香气便在屋子里四处播散”，她们的唠叨也可忽略了。

诗样的画面。极致的美往往给作者带来一种伤感，凝眸眼前的花朵，往往感觉它们 “像是一朵朵要向那淡蓝的天空飞升”，离作者远去。如何让“这些美轮美奂的实体留在尘世”，作者不禁想到了拍照。于是文中插有大量作者自拍的花木留影，有全景、有局部、有单枝甚而只有一朵花摇曳，特写放大，让每一瓣花的纹络都清晰可辨。照片也像一朵朵花照耀文字，它们或浓妆艳抹，或清新淡雅，或浓烈似火，或端庄如月，但都散发一种美。这些照片撇去了人间的所有场景，没有人影晃动，没有车水马龙，更没有人间的整齐划一、修饰剪裁，好像来自远离尘世的自然界，人工不曾染指。

阿来的《草木的理想国》如一座小小的花园开在我的案头，犹如一本美丽的诗集绽在我的面前，我的心里溢满芬芳，我的时光花影摇动，花香隐隐！

□崔志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