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月饼,今年3000多岁了,但我依然年轻,充满活力。我是团圆的象征。看到我,你的心里会充满温暖;看到我,你会感受到亲情的珍贵。
据说我的第一个名字叫做“太师饼”,与商朝太师闻仲有关。说的是在商、周时期,江浙一带为了纪念商朝太师闻仲而发明了我。也有人说我是闻仲亲自发明的,用作行军干粮,后来传到民间,闻仲也因此被糕点业供奉为祖师。到了汉代,我叫做“胡饼”,传闻和张骞出使西域有关。
咋不叫“汉饼”呢?张骞从西域带回很多新东西,其中就有胡桃,也就是核桃,于是核桃仁就进入了我的身体。此后,在相当长的历史中,我一直用这个名字。那时的我,还没有和中秋节联系起来,也不是大众食品。我是很高贵的。
我和中秋节联系在一起,据传是在唐代。据说有一年中秋之夜,唐玄宗觉得“胡饼”这个名字太难听了。杨贵妃见状,看着天上那轮明晃晃的月亮,灵机一动:陛下,要不就叫“月饼”吧?
到了明清,我更是成了全国人民过中秋节必备的美食了。明人田汝成在《西游览志余》中写道:“八月十五谓之中秋,民间以月饼遗,取团圆之意。”因古人称中秋为“团圆节”,我又被称为“团圆饼”。人们对我的追求越来越热烈,这个时候,关于我的制作工艺,有了较大的提高,品种也不断增加。
沈榜在《宛署杂记》中记述了明代北京中秋制作我的盛况:“坊民皆造月饼相遗,大小不等,呼为月饼。以果为馅,巧名异状,有一饼值数百钱者。”
我最喜欢的描述还是清代诗人袁景澜的一首长诗,叫做《咏月饼诗》:“入厨光夺霜,蒸釜气流液。揉搓细面尘,点缀胭脂迹。戚里相馈遗,节物无容忽……儿女坐团圆,杯盘散狼藉。”将我的制作、亲友间互赠我到设家宴及赏月等场景,描述得十分生动形象。
而围绕中秋拜月、赏月还产生了许多地方民俗,如江南的“卜状元”:把月饼切成大中小三块,叠在一起,最大的放在下面,为“状元”;中等的放在中间,为“榜眼”;最小的在上面,为“探花”,以掷骰子来争夺前三名,也以此激励子弟奋发读书,将来金榜题名。
民国时期,军阀混战,人们生活不安定,更重视中秋节的团聚。据《天津志略》(民国二十年铅印本)记载:“十五为中秋节……将祀月之月饼按人数切块分食,谓之团圆饼。”
在陕西关中平原,到了中秋节晚上,家中人要将我分成若干份分享,还会给身在外地不能回来团聚的家庭成员留一份。
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物资比较匮乏,我也成了珍贵的食品。当然,包装也是很简单的。那是一个勤俭节约的年代,谁也不敢奢华,但即便如此,这个时期,我在中秋节还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迎。尤其是孩子们,就像盼望过年有肉吃一样,渴望是非常强烈的。
而中秋节送礼,如果有我,那是很大的面子了。城里人,有单位的,一般也会发一筒简装的我。而在农村,还是有很多人吃不上月饼。但过中秋,没有我怎么行?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,在一些乡村,买不起我,就自己动手。于是制作我的原料就五花八门了,有的还是清糠和麸皮,叫做“忆苦思甜饼”。改革开放后,人们渐渐富裕起来,每到中秋佳节,我被大量生产,品种也多起来了。先富起来的人,吃上了更好的我。
那年头,包装炒作是硬道理。商家围绕着我的包装,费劲了心思,以赚取更大的利润。据统计,我的包装,占到了生产总成本的1/3以上。唉,我也不想这样,但有什么办法呢?我身不由己啊。
我肚子里的东西,也是五花八门,有人参,有燕窝……总之,只要你想到的,都有,你想不到的,也有。不过,现在这种天价月饼不见了。越来越多的人,喜欢简单和朴素的我。这才是原来的我。
如今人们的心态平和,虽然我不那么受欢迎了,甚至在某些人心里,我变得可有可无,但我并不沮丧。人民的消费观念变得理性,是我最大的快乐与收获。
□袁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