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版:情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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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只旧木箱
书写新时代
■征稿启事
将凡俗的生活写出深情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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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篇4 2018年7月18日 放大 缩小 默认        

一只旧木箱

 

搬新家的时候,旧家具基本上都扔了,或是送人了,只留下了一口旧木箱。

这口木箱,长两尺,宽一尺五,深一尺,淡绿的漆已斑驳,但仍然不失端庄。这些年,它静静地贴在我的书桌旁,看到它我就想起我父亲。每当坐在书桌旁,我甚至常常感觉到父亲那温暖的目光,含糊不清的问候。

二十几年前,我从偏僻的小村考到一所师范学校。家里卖了一头猪,借了五家的钱,总算给我筹够了学费,我带着简单的行装开始了求学之路。

初到城市,一切是那样新鲜。同学们一个个充满朝气,他们的用品也是琳琅满目,就连箱子都那么好看,有带锁的皮箱,有精致的木箱,而我的东西只能随意散放着。我给家里写信,不停地抱怨。

寒假回家,吃过晚饭,父亲说:小海,你写的信,我们看了,家里条件差,让你受苦了。不过我已经给你做了一口木箱,开学就可以带上用了。母亲插话说:你爹可费了不少劲呢,选了最轻最结实的木料,把他的手艺全派上了,每一寸都打磨得溜光呢!

这只木箱,刷着淡淡的漆,闪着亮光,还有一把精巧的铜锁。我心里些许安慰。

返校的时候,5点起床,得走一个多小时到河边乘船。山里不通公路,每次出门坐船都得起早贪黑,要不然错过时间就得等一天。

父亲在前头,扛着木箱以及各种吃食,我在后头,拿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。天寒地冻,四周寂静,父子俩却走得热火朝天。“爹,我来扛下吧!”“你那嫩肩膀,咋扛得动?我有的是力气,没事儿!”

好不容易到了河边,天才麻麻亮。冷气很重,小铁船上蒙着一层白白的冰霜,看样子很滑。父亲先拉着我沿着扶手慢慢把我送进船舱里。转身又跳下船头,扛起木箱,他一只手抓住箱子的一角,一只手扶着扶手,慢慢向前滑动。这时,船突然晃了一下,加上甲板地滑,父亲“咚”地一声摔倒了,木箱重重地压在父亲身上,可他还抓着木箱舍不得放手。我哭喊着冲上甲板,移开木箱。父亲挣扎着,一只手撑地,一只腿跪着,向我摆手,不让我拉他。借着弱光,我隐约看到父亲嘴角有血,我大声说:“怎么了,要紧吗?”他只是摆手!

正在这时,马达响起,船要开了。父亲把我往里推了一下,一只手捂着嘴,跳下了船头。我预感到不祥,大声喊:“爹,您咋样啊,你说话呀!”父亲只是挥手、只是摇头……

船离岸越来越远,父亲的影子越来越小,我抱着木箱泪越流越长。

好不容易等来了回信,母亲在信里说,那天父亲送我,摔倒时太突然,牙齿一下子咬着舌头,竟把右边一块舌头生生咬掉了,他含着一口鲜血,硬是等到船离开才吐,免得让我看了心疼,耽误上学……“你父亲不让告诉你,我想还是和你说一声,你可要好好学习啊!”

捧着信,我失声痛哭,仿佛心被刀剜了一样!我后悔,我为什么要和别人比,为什么要那箱子。

自那以后,原本口齿清楚的父亲说话变得含糊起来,有时说起话得重复几次。每次回家,他好像都有很多话要说,他想表达清楚,却那么费力,只得努力配合着表情。我拉着父亲的手:“爹,别说了,我知道,我不会让你们失望!”

父亲命运多舛,不久又得了肝病,他强撑着供我读完书、参加工作。在我参加工作第三年,各方面条件慢慢好起来时,父亲却溘然长逝。

父亲离开我们整整19年了,我总感觉他没有走远,那带着生命的木箱将永远陪伴着我。

□舒毅 文/图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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