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有劳动关系的曲折故事，这里有工会工作的形象解读，这里有工会干部的炽热情怀……这是一部可以当工会教程读的小说——

江山机械厂“马千里小组”再次获得“工人先锋号”，秦勤再次当选劳动模范。

五一表彰会之前，秦勤还在厂里加班。

近期以来的企业，几乎成了她一个人的战斗。

今年以来，工厂生产任务严重不足，同一班组的姐妹们都暂时下岗了，只有她一个人在岗位上坚守着。她说，如果我一走，咱们这个班组的队伍就散了。这么多年，马千里小组的旗帜传到我手里，只要我在，就不能让它倒下。

工厂的活儿断顿了，她通过开劳模会时认识的关系，到外面揽来各种各样的加工业务。秦勤那天上门联系业务时，企业老板对她说：“秦劳模，我小时候就听说过你，何必费劲揽回你厂里干？干脆到我们厂吧，给你开三倍的工资。”秦勤说：“谢谢你的好意，不是我不想多挣钱，而是工厂的那么多工友也要生活，我是在给我们厂干活，不是为我自己。”一番话说动了那位老板，他感慨道：“现在这样为企业着想的员工真的不多了。”

秦勤一个人吃力地拖着长长的棒料，走在通向车间的道路上。夕阳把她的身影拖出老长，那长长的棒材，就像长长的尾巴，和她的身影叠印在一起。

她走过厂里的“劳模街”，那上面她的照片还在，下面写着一行字：江山机械厂生产能手。不过已经褪了颜色，她想起当年，这是多么热闹的一条路啊——每到大会战的时候，这条路的两边总是插满了彩旗，车间的墙壁上刷着标语：

“大干六十天，跑步进入八十年代！”

“向劳模秦勤学习！”

当年，当工人是一件很自豪的事，一身工装出门去，总能引来大片的目光。特别是江山机械厂的厂标，总会引来极大的回头率。

这么多年来，对秦勤来说，唯一不变的就是劳动。前些日子，厂里曾经和她商量，准备把这个车间，这个工段，包括他们小组整体裁撤。原因是设备太过老化了。她拿着一卷锦旗，向厂长赵德柱求情说，马千里小组在太行山的炮火中成立，在新中国的建设中成长，这块牌子就是我们班组的军旗，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。

有早先离开的姐妹来看她，劝她心眼儿活泛点，她总是说，我要是走了，这个组就散了。咱们组从太行山下走来，当年的旗子，是毛主席亲笔题词，朱总司令亲手发给咱们厂的。这就是我们的传家宝。如果在我手里丢了，对不起前面的十几任组长们。

她又想起，当年参加市里的文艺演出，一直记得那首歌，《年轻的朋友来相会》：

“再过二十年，我们重相会，伟大的祖国该有多么美！天也新，地也新，春光更明媚，城市乡村处处增光辉。啊，亲爱的朋友们，创造这奇迹要靠谁？要靠我，要靠你，要靠我们八十年代的新一辈！”

她没想到二十年后，会是这个样子。一切恍如昨日，一切又恍如隔世。

赵德柱远远地跑过来，看到她说，秦勤，这次你又被评上省劳模了，厂里通知你，明天去开劳模大会。

秦勤把手里的棒料一抛，坐在路边的荒草堆里，掩面而泣。

（连载18）

□关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