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版:情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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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见,老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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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见,老屋

 

去年秋,弟弟打来电话,说想把老屋拆了,可是父亲不同意,他想让我帮着做做父亲的工作。

这工作不太好做。老屋是父亲和母亲一砖一瓦砌起来的,凝聚着他们的心血和汗水。父亲把老屋也看作是他的一个孩子,要拆掉,他肯定不愿意。

老屋其实不老,建成于上世纪80年代中期,墙是土砖,顶是青瓦,用现在的眼光来看,当然是“老”了。

当年建这栋房子时,父亲和母亲吃尽了苦头。要建房,首先要有地基。我们村是个大村子,人口稠密,地基难觅。父亲申请宅基地的时候,还是大集体,父亲找了生产大队很多次,队上总算给父亲指定了一块地。但那根本就不是地,而是一座小山,要建房必须把山挖平。

自此后,父亲和母亲白天去生产队上工,收工回来吃过晚饭,点上煤油灯对那座山开始了卓绝的愚公移山。一把锄头,一根钢钎,一辆推车,就是他们所有的移山工具。经过两年多的奋战,那座山到底被挖平了。

有了地基,还得有建房的各种材料。首先是砖,那时候农村建房多是“干打垒”的土坯墙,父亲想超前,不想用土坯,但又没有红砖,就算有红砖也买不起。父亲和母亲用推车从10多公里外一车车拉回粘土,将粘土加水和成泥,再赤着脚一脚一脚将泥踩匀实,然后把泥按实在一个木模里,脱掉木模晒干后就成了一块块土砖。这些砖又耗去了差不多两年时间。

砌墙没有石灰,父亲又琢磨着砌了一个烧石灰的土窑。

父亲和母亲就这样燕子衔泥般一点点凑齐了建房的材料,个中的艰辛,我作为长子,也曾体味和目睹过。新房落成,乡邻们都夸父亲有本事,父亲也很骄傲,这以后我们三兄弟结婚成家,再也不会像他们弟兄那样,本该情同手足,为房子却闹得视若仇敌。

进入新世纪,我和小弟相继进城,在城市买房安了家,小弟把父母也接去了身边。大弟在老家住着所有的房子,那些房子他根本住不了。2013年,老家搞新农村建设,镇里统一规划建起的新农村,房子建得别墅似的很漂亮,而且各种配套生活设施很齐全,一点不比城里的小区差。大弟果断地搬离了老屋,住进了新房。

父亲和母亲当年历经千辛万苦做起来的房子,才仅仅30多年却成了累赘,住没人住,卖更没人要。房子长期不住人,不检修,一旦漏雨,就会垮塌。大弟想着趁有些木料还可以用,不如干脆拆了,总比就这样废弃了强。

我给父亲做工作,父亲还是不同意,说起当初建房的辛酸,说着说着竟泪流满面。无奈,我只得让大弟放弃拆掉老屋的想法。

促使父亲转变的是春节回老家过年。我们那个村子的人们都已搬到了新农村,昔日热闹的村街上,有数栋空寂多年的老房子,倒塌成了残垣断壁。父亲在老屋前留了个影,感叹道:“早知道社会发展这么快,我们当初干嘛那么辛苦做这个屋呢?”良久,父亲又说:“老屋,拆就拆了吧。”

老屋拆了,拆不掉的是老屋的印记,以及对那个时代的记忆。改革开放40年,改变着每个人的生活,衣食住行,时刻都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巨变。我由衷地赞叹时代的进步,也热切期盼国更强,民更富,生活更美好。

□韦耀武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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