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8年,我考上了高中,那时有一句口头禅:“学好数理化,走遍天下都不怕。”可是我就是数理化成绩不好。到了高二开始分科,我就报了文科班,文科把物理、化学换成了历史、地理,但是数学还得学。
那时候高中是两年制,1980年,我高中毕业第一次参加高考。当时刚恢复高考制度才两年,前来复读的往届毕业生很多,同学之间年龄悬殊也比较大,我们班里就有一个30多岁的复读生,已经结婚生子,此人从不刷牙、洗脸,满脸胡茬子,我们都称他为“小老头”。复读生学习特别用功,晚自习9点下课,教室全部关灯,应届生都回宿舍睡觉了,可是复读的那些老大哥、老大姐们都在教室里点起煤油灯苦读,第二天早晨起来,鼻孔都是黑的。那时要先预选,预选上线后才能参加正式考试,并且大中专招生是一个试卷,由高分往低分录取,先录取大专,后录取中专。由于招生数量有限,考上的大都是复读生,应届生凤毛麟角。
这一年,我因为偏科而名落孙山。班主任刘老师安慰我说,第一年应届生大多考不上,再来复读一年吧。学校为了接纳我们这些回锅“老油条”,专门成立了一个复读班,把学校原先搞勤工俭学的三间“炕鸡房”腾出来,当作我们的教室。我重点攻数学,可是由于基础差,每当上数学课,就犹如听天书。结果1981年高考,以5分之差又落榜了。
那个年代,无论是大专还是中专,只要是金榜题名,毕业后国家都包分配,就端上了“金饭碗”,成为国家正式干部。所以像我们这些来自农村的学生,都在这条路上年复一年的拼搏,以期改变人生的命运。
两次高考都榜上无名,我也很心灰意冷,不想再考了。家里也出现两种声音。父亲说,家里祖祖辈辈都是种地的,还是回家干活挣工分吧。哥哥却支持我再考一年。我上面有三个哥哥,大哥、二哥因为家里穷,没有上过学,三哥高中毕业就回家种地了。就在我犹豫彷徨之际,刘老师找到我说,你再拼一年,我看很有希望。于是,我又炸了一回“老油条”。可是,这一年对于我来说,又多了一个难题,考英语了,因为我没学过英语。万幸的是英语只在大专录取中按比例计分,中专不计分。我当时就想,能考上中专就行。
这一年,我也是豁出去了。点起了煤油灯,往往复习到半夜。因为中专英语不计分,所以就放弃了英语学习。当时复读班有文、理两个班,英语也分成快慢班,我被分到慢班,一上英语课,我就翻墙到校外的麦地里背地理、历史。有一次没来得及走开,可巧英语老师提问,按花名册点到我的名,我就说:“他没来。”就这样糊弄过去了。
1982年,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参加了高考。结束后,回家等待成绩。尽管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,可真是度日如年。最终我的高考成绩距离大专线差20多分,但高出中专线30多分。
在等待志愿录取的过程中,听说大多数同学都等来了入学通知书,可是我迟迟没收到,我有点沉不住气了,就赶到学校打听情况。刘老师对我说,你这一次又差一点没录取上,因为第一志愿填报的学校在我们区仅招两名,没有被录取,第二、第三志愿又录满了。学校又到招生办协调,被调剂到一所理科学校录取了。
听了后,我悬着的心踏实下来。虽没有“春风得意马蹄疾,一日看尽长安花”的兴奋之情,也没有 “朝为田舍郎,暮登天子堂”的荣耀,可也从此,改变了我的命运。
□郑学富 文/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