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有劳动关系的曲折故事，这里有工会工作的形象解读，这里有工会干部的炽热情怀……这是一部可以当工会教程读的小说——

从秦五一家里出来已经是中午时分。风过庭突然提出，要在江山机械厂职工食堂和工人一同吃饭。董明海提醒风过庭，下午还要去象城县视察一家民营企业。令行止也说：“广鑫矿业公司几年来在帮助贫困职工方面做了很多工作，前不久的金秋助学还捐了一大笔钱。”风过庭说：“我们重点要看的是困难企业，干的是雪中送炭的事，至于锦上添花，我看就没有必要了。”

午饭后，风过庭到厂招待所休息。呼维民怕这里环境复杂，弄出事来不好交待，所以他不敢睡觉，拉了齐北梁在招待所门口抽烟、喝水、聊天，给风过庭站岗放哨。

怕什么就偏偏来什么。过了半个小时，市总工会办公室主任跑进来说：“呼主席，不好了！一群上访工人已经聚集到江山厂门口了！”

呼维民出去一看，厂区大门口聚集了大约近百人，这是一支奇特的队伍，有人穿着戏装，打着折扇，还有人勾着脸谱，看上去好像是刚从戏台上下来。带头的一位老人，右手打着一把花伞，左手拿着一只响环，正比划着作表演状。

齐北梁告诉呼维民，这人是象城县有名的“秧歌伞头”屈则鸣，曾经在新星矿产工会搞过宣传。如今退休多年，不知今天为什么跑到了这里。他对呼维民说，此人年轻时唱秧歌闻名四乡八村，擅长见景生情，现编现唱，嘴很厉害，县里领导都有点怕他。你先别出面，我过去看看。

齐北梁长期从事工会工作，与他算是熟人，走过去打招呼：“屈老爷子，您怎么来了？”

屈则鸣朗声说道：“齐主席，我们不是来给你添麻烦的，我们要找省里的领导。本来准备下午到象城视察时找他们，可是听说领导不去了，只好找到这里来。”

齐北梁说：“你们消息倒是灵通，领导刚决定不去象城，你就知道了，谁给你透的风？”

屈则鸣说：“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，我身后的这些人都是消息灵通人士，要找领导上访，不操心怎么行呢？”

屈则鸣指着身后说：“这些都是新星矿产的职工，有的是工伤下不了地，有的是尘肺喘不过气，有的是内退活不下去，还有的是农民工干了活领不到人民币。”一套话说得合辙押韵。

这时令行止走过来，对着屈则鸣说：“又是你这个倔老头！我告诉过你，无论有什么诉求，都要通过正常渠道，你们这么闹，是解决不了问题的！”令行止在县里时，曾经不止一次地被他缠访过。有次把令行止逼急了，气呼呼地说：“你个屈则鸣，加上单人旁就是倔，完全就是个倔老头！”这个说法得到了屈则鸣的认可，他对令行止说：“令大人，您终于说对了一次，如果不倔，我姓屈的就丢人了。”

屈则鸣对令行止说：“原来是令市长，你在县里当书记的时候，我们通过正常渠道，找过你次数不少吧，但是问题解决了吗？每次都把我们从这里推到那里，从那里推到这里。今天，我们就想见见省里的青天大老爷，讨个公道。”

令行止说：“老倔你可别胡闹，现在国家和省里都有了信访规定，你们这样未经批准的集体上访是非法的！再闹，我叫公安局把你们抓起来。”

屈则鸣说：“令市长您看清楚，我们这是上访吗？我们这是在集体演出——广鑫矿业公司‘欠薪表演团’，要向省委书记汇报表演。”（连载12）

□关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