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儿今年大学毕业，去年就与一家公司草签了就业意向。按照双方约定，开年后女儿就去实习。

前些日子，女儿拖着庞大的行李箱，向高铁站进发。“爸，再见！我会找时间回来看你的！”女儿甩下一句话，头也不回消失在我眼前。我收回目光，眼泪顿时奔流出来。女儿要去的地方距离我1000余公里，不是说回来就能回来。

恍惚一瞬间，女儿就由个小肉团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。

不到两岁，女儿便被我“残忍”地送到幼儿园。我开导女儿，幼儿园里有好玩的“老虎”“熊猫”“米老鼠”，还有好多哥哥姐姐，但女儿似乎不感兴趣，总是一寸不离地成为我的“尾巴”。那是个金色的九月天，我把女儿带到幼儿园，把她交给老师，我转身离去。还没走出院子，女儿的哭声嘶心裂肺般穿来，刺痛我的耳膜，我三步并成两步，抱住泪眼婆娑的女儿，答应她不离开。整个上午，我以旁观者的身份，看完了女儿的学习游戏。时间能改变一切，逐渐地，女儿融入幼儿园，每天按时上学放学，我倒成了个无关紧要的人。

几年后，女儿独自去小学报名。我把户口簿和学费给她，她和一群哥哥姐姐在单位门口集合，浩浩荡荡地“开”往小学。当女儿的身影消失在单位大门口，我心里涌起一番激动：女儿终于独立了，她有自己的行为方式了。开始的那段时间，我总是躲在阳台上朝单位门口张望，我怕女儿在堤坝玩耍耽误了上学时间，几番侦查，发现我的担忧多余。她的整个小学生涯，我没有去一次学校，即使有事也是用电话联系。

念初中的女儿更是大大咧咧，但很自立和懂事，从来不坐出租车去上学。每个周末，她便与同学去挤破烂不堪的公交车，穿城而过去学校。有时叫女儿搭个顺风车回家，被女儿拒绝，说要与同学们同甘共苦！周末返校，我总是不厌其烦和女儿交代了一箩筐的嘱咐，女儿嫌我啰嗦，说自己又不是三岁小孩，做事有原则有分寸。目送她消失的背影，我感喟：女儿真的长大了！

12年寒窗苦读，女儿高中毕业。对于自己的大学、自己的专业，我只是提供参考意见，最终的决定权交给女儿。年满18岁的女儿，已经是个标准的成年人。

一手养大的女儿，居然彻底地离开了我。虽然网络时代我和她可以保持联系，但终归不能面对面。猛然发觉：我就是一棵树，生长在丛林里，守望周边的一切，就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能踏向远方。我是一棵守望时间的树，努力地撑起树荫，为孩子遮风避雨。而当孩子长大后，终将走出我的荫庇和视线。

但我依然幸福地守望着，始终保持着微微前倾、温暖而关爱的姿势。

□徐成文 文/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