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版:情怀
3上一版  下一版4
 
外祖父的背影
一件花衬衣
一个时代的信仰与追求
■征稿启事
 
返回京工网 版面导航
 
3上一期
下一篇4 2018年4月11日 放大 缩小 默认        

外祖父的背影

 

清明的雨淅淅沥沥,淋湿我的心。站在坟前一阵感伤,我在外头,亲人在里头。

外祖父已走了二十多年,这些年,他的模样时而清晰,时而模糊。

每年清明,白发苍苍的外祖母都要颠着一双小脚,拄着拐棍来到外祖父坟前,佝偻着身子,扯一扯坟头的杂草,再点上香烛,烧一把纸钱,跟外祖父说话:“老头子,你在那边过得咋样啊?吃的穿的够不够?过了一辈子苦日子,现在生活好了,你却无福消受啰。”一阵风过,吹乱外祖母稀疏的白发,两滴浑浊的泪从她眼角溢出。

我至今不知道外祖父的名字,只记得他生在一个刘氏大家族,村里一百多户人家大都姓刘。外祖父读过两年书,认得一些字,会讲故事、写春联。虽然一辈子与黄土打交道,但在我的印象中,外祖父浓眉大眼,温文尔雅,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书卷气。

外祖父与外祖母感情很好,从没见他们吵过架。外祖母喜欢花,外祖父就在院子里种满各种花。春天来时,繁花盛开花香满院,外祖父坐在花树下歇息,外祖母笑盈盈地递上茶水,满眼柔情。

小山村离城有好几里地,山路崎岖,特别是雨天更是湿滑。外祖母小脚行走不便,有几次滑进水田,鞋袜湿透脚踝也被扭伤。后来,外祖父特地为外祖母的鞋底钉上铁钉,以起到防滑的作用。

外祖父和外祖母生育了五个儿女。外祖父种地,白天黑夜地忙活,仍难以维持一大家人的生活。他就去做帮工,栽秧、割麦,打谷,为这个家撑起了一片天。虽然顿顿是玉米面、高粱粑、红薯稀粥,但一家人在一起,日子贫瘠却温暖。

小时常去外祖父家玩,最喜欢听他讲天南海北的趣闻轶事,讲水浒传、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等故事。山村的夏夜,月光撒满小院,我和表哥、表妹躺在凉床上,外祖父一脸慈祥,摇着蒲扇慢条斯理讲述。我们竖起耳朵听,生怕漏掉一个字。

有时外祖父讲到一半却停住了,招呼我们:“明天接着讲,都进屋睡觉去。”惹得我们心痒痒的意犹未尽。我们缠着他讲完,外祖父说:“一下讲那么多你们记不住,不要急,慢慢来,日子也是一天天慢慢过。”

外祖父性格温和,与人为善,和乡邻相处和睦,哪家遇到困难他总是尽力帮助,每年春节,他都主动为村民写春联。他常说:“谁家没个难处?都乡里乡亲的,互相帮衬搭把手,这坎儿呐,就迈过去了。”

有一年,我生了一场怪病,身上长痘奇痒难忍。外祖父不知从哪听说邻村有个“神医”,专治疑难杂症。他专程走路到那个村子找到“神医”,为我求了一张平安符,还带回半瓶“神仙水”。他叮嘱母亲用“神仙水”擦拭我的全身,让我戴着那张平安符不离身,睡觉都别取下来。说也奇怪,半月后,那些痘痘竟神奇般地消退了。

外祖父一天天老去,与外祖母一直固守在乡村。晚年的外祖父依旧喜欢读书看报,隔几天就去城里的茶馆听人说书,顺便来我们家坐坐,带来一把瓜子或是水果糖。二十多年过去了,仍记得那瓜子真香,水果糖真甜。

外祖父走得很突然却很安详,没有一丝苦痛。外祖母守在外祖父身边,几天几夜没有合眼,母亲和舅舅、姨妈全家上下哭成一片。那一刻,我的心针刺般的痛。我知道,我已永远失去了外祖父。

□徐光惠 文/图

 
下一篇4  
   


主办:劳动午报社 运营管理:劳动午报社 版权所有©2013-2014 技术开发:正辰科技
地址:北京市丰台区东铁营横七条12号 邮编:100079
ICP备案:京ICP备20012564号-1 京公网安备11010602200849号

 

关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