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早晨,天刚亮,我就一咕碌爬起来,搬起石头垒仓房的地基。妻也脚跟脚爬起来,烧火做饭。
太阳出来了,好像下了火一样,妻和我一直顶着烈日忙碌着。擦汗的当儿,一眼瞥见同事老王急勿勿地走过来,热情地打着招呼,“哟,你今天怎么走这来了?”
“我去前面闲逛,你这是盖房子呀?怎么不言语一声?”
“大家都忙,我哪好意思呀!寻思自己几天也垒起来了。就没吱声。”
“都是老同事了,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,房子不是一家盖的。今天赶上了,手也痒了,我来搭把手。”说着,脱下外衣,一道忙了起来。
不一会儿,工会的老李也来了,还有同事小张、小路。
大家好像是约好了似的,一个个二话不说,撸起袖子就开干。人多力量就是大。本来我自己要垒三四天的时间,没到半天就把墙框砌起来了,几盘旧的木架子,大家也没费力气就抬了上去。
眼看房子要竣工,我心里却犯了愁。这马上就中午了,我可拿什么招待大家呀!心里有事,就分神了,一脚踏空,险些从山墙上栽下来,多亏了小路年轻,身手灵敏、力气大,一把拉住了我。
我正想使眼色告诉老婆把家里她最爱的老母鸡杀了待客,当着大家的面,却没有找到机会。老王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,说:“怎么了,魂不守舍的?是不是中午饭犯难了,告诉你,我们已经准备好了,一会就有人送来了。”我笑了一下,自我解嘲说:“真的吗?我还想把那只老母鸡杀了,大家打打牙祭呢!”
老婆一定是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,真的张罗着去抓老母鸡,可平时特别温顺的老母鸡,今天却狡猾得很,警惕性超级高。就是不让老婆靠前,和妻子在院子里兜了好几圈,就是捉不到。有好几次明明同事可以伸手就捉到的,可他们就是不帮忙,眼睁睁地看着老婆玩那老鹰捉母鸡的游戏。
马上就到11点了,同事小路笑着说:“嫂子,别忙了,有那时间,快进屋去给我们烧点热水,再切点大咸菜,一会就有人来送饭了。”
老婆疑惑地看看小路,又看看我,我也蒙圈了,只好点了点头。
十一点半,一阵自行车铃声传来,大家伸长脖子看去,来的正是工会主席孟子东,手上一个大大的竹篮子,还呼呼地冒着热气。
大家洗去了满身的泥水,七手八脚地把篮子里的馒头摆上了桌子,老婆也早就切好了一盘子咸萝卜,蒸熟了一盘咸白菜,把两暖壶开水倒在几个大碗里。凳子不够用,大家就围着桌子站着吃。我掏出身上仅有的一元钱,递给妻子,叫她去打酒,可被大家死死拉住,也没有买成。
吃过饭,大家聊了一会儿天,一起走了,看着同事们离去的背影,再看眼前的仓房。老婆说:“我感觉他们好像是约好一起来的。”
上班后,没人再提这事儿,我却不知为什么,对工作充满了干劲儿。
□臧安民 文/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