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年前，隔壁新搬来的“90后”时髦小夫妻，让我们这对老人家很不适应，他们的生活做派和我们严重不合。小夫妻喜欢图方便，老是将垃圾放在我家附近，甚至有吃剩的外卖，盛满水煮活鱼汤底的不锈钢盆。

入夜十点，小夫妻会突然发动电钻，卧室和他们的客厅仅仅一墙之隔的孙子，在睡梦中会被突如其来的尖锐巨响惊得从床上蹦起来。三更半夜电视声音开得非常大，作为老人家，我本身睡眠就不好，不得不在大冬天起身披上厚重大衣，往他们家门缝塞纸条：“亲爱的邻居，我家孙子学业繁重，休息时间很少，请你们体谅，晚上电视开小声点。感恩！”

春节期间，我和家人早晨急着上高速，却发现他家的车紧停在我家的车旁边，另一面是墙壁，我们连驾驶室的门都打不开，狂按他家的门铃，女主人凶巴巴地回应：“马上下来！”

如此“剑拔弩张”的邻里关系，实在难受。但是我们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，作为老人家的我，也试图放宽心对待他们，建立友邻关系。譬如：见面点头微笑；他们遗失钥匙，坐在楼梯等候开锁，我邀他们来家中做客，主动帮怀孕的女主人提轻的东西上楼……不过收效甚微，他们似乎不想和我们熟悉起来，想来老人家和“90后”之间，的确存在年龄的鸿沟，我便不再强求。

伴随小夫妻家的宝贝出生，逐渐长大，我们相邻两家的关系，似乎有“破冰”的趋势。首先是他们家学会走路的男孩，一听到我们家开关门的动静，便扑到门边，透过玻璃门睁大亮晶晶的双眸好奇地看我们，招招手，逗逗他，粉嫩的小脸立刻绽放出甜蜜的笑靥，让我不忍心关上门，而是隔着门陪他玩一会儿。接着，男孩开始学讲话，热情地冲我们喊“嗨”，口齿不清地喊我和孙子：“奶奶，哥哥”。

稍大点，他会自己开门，一有机会就跑到我家门口，敲开门进来，自来熟地在我家溜达，调皮地叫醒老伴，缠着孙子放下手中作业陪他玩，丝毫不觉得陌生，我这位老太婆多了一位“孙子”心花怒放，夸他“小宝宝真聪明！”

老话说：孩子的心最纯真，能真切地感受你对他的友善和爱意，便对你十分亲近和依恋。如果正好我和他前后时间出门，小男孩会坚持按住电梯的开键，不管身边的母亲如何催促，他也会坚持等我一起走。有时候，我们同上一辆公交车，先上车的他，定会着急四下张望，看看“奶奶”上车没有？喊我坐到他身边去，趴在车窗恋恋不舍看先行下车的我。还有时候，我们在小区“邂逅”，他拉着母亲的手，又把右手塞进我手里，开心得像只雏鸟，浑然不觉我和他的母亲一起牵着他的小手，却一路无言的尴尬境地。

因此，将孩子比喻为天使，再恰当不过。年轻的父亲坐电梯“邂逅”我们，也开始学会礼貌而略带腼腆地微笑，母亲也常教男孩：“说，谢谢奶奶！”“告诉奶奶，我感冒咳嗽啦，没去幼儿园上课。”“跟奶奶说再见。”两家关系虽不亲密，却因多了位小baby，柔软温情起来。

□徐招治 文/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