捧起《杨洁自述：我的九九八十一难》一书，就被流畅优美的文笔和淳朴真挚的故事所吸引。该书是电视连续剧《西游记》导演杨洁85岁高龄时完成的一部人生自传，既讲述了作者从懵懂少年成长为新中国最早的播音员、第一代电视剧导演和女电视艺术家的坎坷历程，也记述了一个革命烈士后代在追求理想事业道路上，亲历的延安整风、“三反五反”等特殊历史时期的故事。

杨洁的父亲早年与周恩来、王若飞、李富春等到法国勤工俭学。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转入地下，以经营书店为名从事进步书籍出版，并埋头翻译国外革命理论书籍。解放前夕被国民党杀害。杨洁没上过学，她说是父亲不让她上学，但“父亲对我的教育是特别的”。十四五岁时，她读完了中国四大名著和果戈里的《死魂灵》、托尔斯泰的《战争与和平》等小说；16岁时翻译的英文、俄文短篇小说，发表在《华西时报》上。杨洁的寻梦之路从延安鲁迅艺术学院开始，之后走进晋察冀、陕北、青岛广播电台，1958年调入中央电视台。

杨洁是个个性鲜明的女人，无论工作中遇到与领导意见“相左”的事情，还是“不称心”的问题，她总是直言不讳讲出来。1979年春节晚会筹备时，她和邓在军提出的“一开始就出现交谊舞，然后用它串场”意见，当即被领导否定：“太离谱！不行！”杨洁当即道：“没有交谊舞，出不了新意，调动不起情绪。如果取消交谊舞，我就不参与导演！”

1988年春节《西游记》完整播出之前，艾知生和阮若琳两位领导审看《西游记》的记者招待会，只通知了新华社等3家媒体到场，而且每家媒体就一个人，规定宣传稿“只发通稿”。杨洁不理解，“《西游记》的完整播出，是观众期待已久的，为什么这样低调？难道《西游记》的播出是件见不得人的事情？”杨洁的坦诚率真，不奉迎不恭维，或许正是一个革命烈士后代、一个艺术家应该具有的职业品格、道德情操。

在谈到拍摄《西游记》《司马迁》《朱元璋》等几部作品过程时，杨洁说，为了把《西游记》拍成“每集都各具情趣，既避免雷同，有新鲜味，又神奇浪漫，富有人情味”，她精心组建拍摄班子，精挑细选“师徒四人”“神仙鬼怪”等演员和外景。历经6年时间完成的《西游记》，不但成为新中国以来重播次数、观看人数最多的电视剧，而且成就了六小龄童等众多演员，为中国电视剧事业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。

拍摄《司马迁》时，虽然得到艺术大师刘海粟、著名作家端木蕻良等人赞誉，但还是遇到资金、播出等难题。谈到个人职业生涯，杨洁表示：“我的电视剧生涯是从《西游记》开始的，又是以《西游记》终结的。”透过她的这些话语，我们好似感受到她的人生经历，恰似倾心导演的《西游记》《司马迁》等电视剧，既丰富盈满，也跌宕曲折。

杨洁说：“回首往事，我这一生也算有声有色：有得意、有失意，有辉煌、有失落，有快乐、有悲伤，有经验、有教训……该有的都有了，没有的也不奢望。”或许这就是一位文化老人对岁月和人生最坦诚、最率真的告白吧。

□张栓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