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版:情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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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年 紧张惶恐的父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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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年 紧张惶恐的父亲

 

在我的记忆深处,我们姊妹几个有很多次让父亲紧张惶恐的情况,每每想起,几欲落泪。

1987年,大姐第二次参加中考。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农村,大家都是拼了命地考中专,就是为了早一天成为“吃国家粮”的公家人。

那是夏天一个下火的日子,我们姊妹几个在母亲的带领下在田间除草,父亲则骑车去县城师范看榜,我们一次次往村西头张望……终于,父亲骑着那辆大金鹿出现了,但父亲却一言不发。只见父亲把车子立在地头,从车把上摘下黑书包,从黑书包里掏出纸和笔,然后蹲在地头,计算起来。我们走近了才看清,那是大姐各科的成绩单,父亲一门门加着,太阳毒辣辣地烤着,父亲的额头上浸满了豆大的汗珠,但是父亲握笔的手却一直在颤抖,终于,父亲停下笔,抬起头,嘴唇打着哆嗦:“人家没算错,就是差1.5分……”

那年,大姐差一分半没有考上公立师范。被困苦的农家日子压弯了腰的父亲,不是不相信人家的计算,他只是不愿相信区区1.5分把大姐挡在了公家人的门外。后来几经辗转,大姐终成公立教师,但每每想起父亲颤抖着手计算她总分的情景,大姐总是唏嘘成泣。

二姐上三年级那年,村里的孩子一窝蜂学骑自行车,二姐天性好动,加入了学车的队伍,半个下午就歪歪扭扭地会骑了。等到天色已晚,大街上暗了下来,终于,在一个胡同口,二姐没有看清路中间的一块半头砖,直接轧了上去,二姐连车带人倒地,而且是头部直接触地!当场就昏了过去,大家七手八脚把二姐抬回家,父亲几乎是趔趄着冲进屋里,抓住二姐的手,结结巴巴地说:“妮儿,你看看,我是大大……”二姐眼睛睁开一条缝,并不认得父亲,父亲急得要哭了,非要找地排车拉着二姐到县医院拍片子,村里的赤脚医生对父亲说:“没大事,应该有点脑震荡,休息休息就好了……”父亲才慢慢平静下来。

在我们姐弟几个里,论学习成绩,二姐相对较差,二姐惭愧,父亲总是说:“不要紧,你小时候骑车摔着过……”

小弟上高二那年,接触上了不学习的坏孩子,一开始我们都没察觉,只是看到他经常下意识地做霹雳舞动作,并越来越注重穿衣打扮,终于,那个晚上,小弟向父亲挑明:不想上学了……

父亲当时是吸烟的,父亲把烟掐灭一下子扔在地上:“怎么回事?你到底怎么回事……”父亲本来是大着嗓门,却一下子哑了嗓子,眼里顿时布满血丝,浑身发抖……

父亲去找老师,班主任一句“不成才先成人吧……”父亲眼里顿时满了泪,背驼了下去。小弟真的休学了一年,好在后来又重新恢复学业,考入政府部门工作。小弟说,他让父亲挫败过。

12岁那年,我考入县城初中。一次周末回家,刚走到村西,天已黑,我忽然眼前黑暗一片,什么也看不见了,我吓坏了,蹲在路边哭。正好有村里人经过,帮忙回家找我的父母。一会儿的功夫,就听见一个急急的声音传来:“妮儿,别怕,我来了!”是父亲,父亲把我放在自行车后座上,赶着车子一步步往家走,车子摇摇晃晃,东扭西歪,我能猜到除了我坐在车子上,是父亲的紧张和惶恐导致的……父亲喘着粗气说:“妮儿,别怕,应该是夜盲症,赶明儿大大给你买鱼肝油去……”父亲的声音发着抖带着飘。

这一次又一次的紧张惶恐,是一个父亲对儿女前途的恐惧和不安,更是一个父亲对子女沥肝掏肺的呵护和爱怜。

□丁香 文/图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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