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每天上下班步行经过的这条街道，两边各种植了一排梧桐，秋天树叶开始枯黄，风一吹便有树叶飘落下来。

负责打扫这条街道的是位大爷，中等身材、体态微胖，每天上班见他早从街道一头扫到了另一头，他一扫帚一扫帚地清扫着落叶，因叶子轻小，扫起来的还未收进簸箕里，微风一吹，便又吹跑了许多。

天天从大爷身边路过，见他不停地扫，再看看那一树一树的梧桐，从秋天开始落叶，到深冬了还未落完，我虽然和大爷不认识，但也在心里期盼一场大风，尽快把落叶吹落，那样漫长的冬天，大爷便清闲许多，可以坐在路边晒晒太阳，或抽棵烟打发一下时间。

可那恼人的树叶，似乎落个没完，每天都见大爷不停挥动着扫帚，少有闲隙坐下来休息。逢雨雪天，路面都是积水，落叶便有了粘合剂，紧贴着地面，扫帚扫几下都扫不起来。我实在看不下去，告诉大爷，“路面都是水，不好扫，等天放晴了，路面干了，你再扫，会省下不少力气。”大爷笑笑，并未停下手的意思。

一个寒风凛冽的早上，我路过大爷身边时，看他辛苦，又劝他：“不用老扫的，落叶哪有扫干净的时候，你扫一会儿休息一会儿，少扫几下领导也看不出来，再说了风乱刮时你根本不用扫，等刮北风或刮南风树叶被刮到马路一侧了，你再打扫便容易许多。还有，雨雪天，也不用扫的，等天晴了，树叶晾干了，再扫即可，那样省时省力。有落叶的季节，大家都理解的，你看，你刚扫完了，树叶又飘落了这么多。”

大爷边扫边对我说：“正因为有落叶领导才让我来这里当环卫工呀，要是落叶不用清理了，我也没有饭碗了。我若是刮风天不扫，雨雪天不扫，那么一个月没几天可以扫的时间了，单位领导要是看天给我放假，那我一个月挣不了多少钱。”

听大爷说完，我觉得有些道理，便给他出主意：“树叶边扫边落，扫了也看不出干净来，领导又不是老在这里蹲守，您完全可以偷点懒的。”

大爷呼着热气说，“落叶扫一点便少一点，再说我是个胖老头，扫地权当锻炼身体了，每天扫这些落叶，我也没瘦多少，是不是还得加大锻炼力度呀。”

大爷说完“唰唰唰”扫得更加用力了，连路面上的那些细微的灰尘都被打扫起来。

我把脖子缩进厚厚的羽绒服里，边打颤边和大爷聊天，大爷用力挥动着扫帚，脸上冒着细密的汗珠，这个冬天对他，不是寒冬。

□马海霞 文/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