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年认真做了很多繁琐之事,却很少去专心读一本书。当我合上劳伦斯(D. H. Lawrence)的妻子弗里达撰写的《不是我,是风》之时,字里行间涌动的情景在恍惚中历历在目。
弗里达和劳伦斯的相遇是一个奇迹。当时弗里达是劳伦斯导师的妻子,并且是两个孩子的母亲,而劳伦斯刚从一场疾病里挣脱出来,尚籍籍无名。这样的相遇说得玄妙一点是所谓的烂俗的缘分,其实是两颗心的碰撞和相互汲取。
那是1912年4月的一天,劳伦斯来弗里达家里做客,午饭前他们两个在弗里达的卧室里交谈,劳伦斯说他已经完成了探索女人的抱负,并且措词激烈地指责女人,弗里达饶有兴趣地听着,并且哈哈大笑。
那晚劳伦斯步行5个小时回家。不久他给弗里达写来一封信,说:“你是全英格兰最出色的女人。”慢慢地,他们的交往越来越密切了。
在一个秋日的郊外,阳光灿烂,天空通透澄澈。劳伦斯陪伴着弗里达的孩子在溪流里放逐纸船,水面撒满雏菊,他和孩子们忘情地追逐奔跑。那一刻,弗里达突然发现自己爱上了劳伦斯。晚上劳伦斯告别的时候弗里达说:“今晚留在这里吧。”“不,我不会在你丈夫不在家的时候在他的家里过夜,你必须告诉他,我们彼此相爱。”劳伦斯决然说。接下来的几天弗里达安排好孩子,给丈夫留下一封信,追随劳伦斯而去,开始了他们共同的人生漫漫旅程。
弗里达用细腻、清雅、深情的文笔,一一记录下她和劳伦斯时而颠沛流离时而安逸舒适的生活。弗里达和劳伦斯一见钟情,当时劳伦斯还是一名默默无闻的作家,弗里达是名门望族,她抛弃一切和他走到一起并深陷爱河,始终如一。
我喜欢劳伦斯,他才华横溢、善变但真诚,他渴望美好的生活,向往身心的伊甸园,急切地淋漓尽致抒写着久积的欲望和情愫,却又总是墨色未干,就起身离去,寻找新的慰藉。他笔下的性在当时掀起了轩然大波,因为他领先了那个时代,超越了当时人们的情感认知。
他把性看得那么重要,几乎凌驾于一切情感情愫之上。在短篇小说《你抚摸了我》里,姐姐在月夜里对假寐的父亲的养子轻轻一抚(她误以为是父亲),那一抚,蓦然唤起了那个少年内心性与情的萌动;那一抚,改变了他们两个人的命运。劳伦斯以他独特感知的性切入写作,那的确是一块又广大又坚实又神秘的写作土壤。
这本书就像苍穹里朗润的圆月,从浮华和喧嚣中脱出,散发着淡淡的光辉。明月长存人生无常,时光匆匆,我们能留住什么?蓦然回首,他俩那亘古未有的爱恋和情愫,并没有随着岁月的风声消散,而是留在后世读者的心底深处。
□贺宽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