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版:情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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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 树
绰号的疑惑
让“礼让斑马线”成为文明标配
礼让斑马线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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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上一篇  下一篇4 2017年11月3日 放大 缩小 默认        

老 树

 

老树有多老,我们都说不清,村东头二爷也只记得是他爷爷的爷爷曾经告诉过他这棵树有多老,也有人说唐朝时就有了,反正没有人能说清。一代又一代的人在它身边老去,而它,依然茁壮着。

老树屹立,鸟儿欢唱。这里是鸟的天堂,各种不知名的鸟都在这棵老树上驻足,它们心中的远方一定还会有更古老的树。燕林是我们村子最胆大的孩子,他会经常爬到树上掏鸟蛋。我们不行,我们老是怕,至于怕什么,自己也说不清,就是不敢上树。更多的时候,我们会站在树下,等着燕林把掏出的鸟蛋装进竹筐里,然后用一条长长的绳子小心地放下来。运气好的时候,还会掏几只小鸟玩。

我开始对鸟是没有多大印象的。那次,燕林刚把手伸进鸟窝,两只乌鸦就冲了过来,看样子大有与燕林拼命的样子,尖叫着,从天空俯冲下来,狠狠地在燕林的头上啄了一下,差点把燕林弄掉。燕林吓得赶紧往下滑,招呼我们用地上石块砸乌鸦,就这样,他才得以脱身。燕林站到地上,心有余悸地说,想不到,两只小鸟还这么玩命,差点让我摔下来。我和连桂也不说话,心里暗暗发笑。

我真钦佩满身黑色的乌鸦,它太记仇了,燕林只要一出来,它们就会从天空中俯冲下来,尖叫着用嘴啄燕林,燕林吓得拔腿就跑,他可不敢翻着眼睛瞅天空中飞翔的乌鸦,弄不好会让乌鸦啄伤眼睛,燕林走到哪儿,乌鸦就跟到哪儿,那种“护犊子”的愤怒比人都厉害。

河边上的树一棵棵、一排排的比着长,再大的树都没有这棵老树高,它是树的王者,傲视天下。庄稼人都得到过它的护佑,把它看做村里的神,崇敬它、爱护它,从不在上面刻画,也不在上面拴牲口,它永远属于圣洁。

老人们喜欢在树下磕头,烧纸、敬香、许愿,他们说,树老了就成了精,有神气,不信不行。就这样,一代一代地传,老树便活在神奇的世界里,有了更多的神秘和传奇。

燕林说,老树可神奇了,每隔多少年就要收一个人过去,他爷爷就是这说的。燕林的话是听他爸爸讲的,那时,他爷爷的嘴上整天挂着这句话,也时常去求。他家成分不好,他爷爷身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,绝望中多次求过老树。老树毕竟是老树,它不能与燕林的爷爷交流,即便燕林爷爷老泪纵横也只能在“唰唰”的树叶舞动中暗自伤神。老树无语,世道险恶,最终,燕林爷在老树下去世,成了老树的一片叶子。

老树依然,这世界也依然,人世的轮回犹如那些落叶,落了的飘走了,长出的照样繁茂。它是村子的标志,在人们的心里生长。

妇女们喜欢嚼舌头,老树成了她们嚼不烂的话题,红白喜事、生子考学、头疼脑热仿佛都与老树有关,老树成了小村的魂,看不见摸不着,但神奇无比。燕林多次炫耀过老树对他的恩惠。他母亲就只在老树下烧过纸,他的头疼病就好了,他娘也是,他说,老树上面有他爷爷。

果然,自那以后,燕林再也没有爬到树上去掏鸟窝了,他怕了,他不仅害怕鸟儿追着他啄,更害怕老树的神奇和古老。

老树的根须还在延伸着,就像一位老人的巨大手掌,托着小村,那些遒劲斑驳的粗暴根系,多像古人的大篆,记录着世人的喜怒哀乐。他是一个经历者,也是一个见证者,它老得浑身上下都是皱纹,每一条皱纹都流淌着幸福,也流淌着悲哀。我们都无法猜测老树曾经经历过的那些过往,但都对它内心的坚强和丰富充满钦佩,它是小村的神。

□潘新日 文/图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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