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版:情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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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铁娃
溢满草房子的笑声
土地上的 父亲
■征稿启事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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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上一篇  下一篇4 2017年10月16日 放大 缩小 默认        

溢满草房子的笑声

 

村小学紧邻着一个大水坑,大水坑东北角有一座草房子,草房子里住着一位老红军和他双目失明的妻子。

在我童年的印象里,红军爷爷是不识字的,所以才会复员回了老家生活。他们老夫妻俩没有孩子,也不能下地干活,但是红军爷爷的工资足以让他们过得衣食无忧。红军爷爷在门口的菜园子里种了些常见的蔬菜,靠房子的篱笆边有几棵牵牛花和几棵菊花。夏天牵牛花开满篱笆的时候,红军爷爷就搬了凳子和老伴坐在院子里乘凉,喜笑颜开地告诉老伴篱笆上的牵牛花开了几朵。还没上学的我跟着父亲去学校时,常常在简陋的操场上盯着他们看,看红军爷爷去菜园子里拔草,看他从大水坑里提水浇菜。

我读小学以后,就感觉红军爷爷好像很老了,菜园子里打理得很不及时,长了很多杂草。父亲和另外两位教师就跑去帮他们整理菜园子,学生们也想帮忙,那些长得壮一些的男孩子四个一组,每周轮流给红军爷爷抬水吃。因为大水坑里的水是死水,不干净,只能去村西的水库里取水。抬水的男孩子们嘻嘻哈哈地蹦跳着走在去往水库的路上,空水桶咿咿呀呀地乱响。往回走的时候,水桶里只有半桶水,四个人要轮换着抬水,这是父亲规定的,害怕累着他们。后来我们四年级的女生们也可以帮着抬水了,红军爷爷的水缸里就再也没有缺过水。

我们每次抬满了水缸的时候,红军爷爷就会笑眯眯地给我们讲故事。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他们刚跟敌人打完仗急行军的那一次,他们又累又饿,困得睁不开眼睛,可是却不能停下脚步,因为敌众我寡后有追兵,只能打游击战的他们顺着狭窄的山道前行,身边是骇人的悬崖峭壁。红军爷爷说走着走着竟然睡着了,突然听见一声战马的嘶鸣,他惊吓中睁开眼睛,发现走在他身边的那匹枣红色战马竟然掉下了悬崖。他们没有停下脚步,只能回望着战马坠崖的地方,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。

红军爷爷真的老了,只能做简单的饭菜。经常去草房子的父亲回家跟母亲讲,希望母亲能在忙完地里的农活后去草房子里给红军爷爷包顿饺子吃,忙得昏天黑地的母亲痛快地答应了。等地里的庄稼全部收进了粮食口袋,母亲就约了另外两位教师家属一起来到草房子里,她们先是忙着洗洗涮涮打扫卫生,等到屋里屋外都收拾干净,就一边陪着两位老人说话,一边洗菜切肉和面。等到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来,两位老人还要催促母亲她们也一起吃饺子。那时候的物质还是相当匮乏的,为了讨老人欢心,母亲她们也会象征性地吃上三两个饺子,陪陪老人。

读过书的母亲是知道重阳节的,碰巧遇上九月九的时候,母亲就会去院子里掐几支开得正好的菊花插在空酒瓶里,放在老人的窗台上。流金溢彩的菊花把黑漆漆的草房子耀得暖暖的,两位老人笑得非常开心,母亲也笑。这溢满了草房子的笑声,在母亲的描述里,我依然能深切地感受到那种相依相伴的幸福和快乐。

□崔向珍 文/图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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