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版:情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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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时的月亮
出生在腊月的 “国庆”
文人与中秋
■征稿启事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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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时的月亮

 

25年前,刚从师范毕业的我被分配到异乡一所偏僻的小学任教。

说是学校,其实相当简陋:几间粉墙黛瓦的校舍,校舍前是巴掌大的操场,操场正中有一棵高大的歪脖子老槐树,老槐树上吊着一只锈迹斑斑的古铜钟。伫立在这座破旧的学校前,我的内心充满了陌生和失望。

接待我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校长,他带着乡里人的纯朴笑呵呵地紧握着我的手,连声说:“欢迎、欢迎!”那份热忱让我心中萌生的退意悄悄地远去。接过介绍信,老校长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:“咱校五大员全是民办的,土老货,日后咱这村小就指望你挑大梁了!”老校长的话让我顿感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……

上了几堂课,这里的孩子基础差到让我震惊:拼音基本不会,很多学生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,三年级的学生12加12等于几都不知道怎么算。上课时我费尽了精力讲解、点拨,可收效甚微,我有些泄气了。

白天身心俱疲,晚上的时间则更为难熬。夜晚,学校里就剩下我一人。昏暗的孤灯,老鼠在破败的宿舍里到处乱窜,四周农田里还不时传来各种动物的怪叫,让人毛骨悚然。我真想“打道回府”了。

中秋节的晚上,千家万户都在团聚。我被对远方亲人的思念之情折磨着,踏着月色,一个人在校园里来来回回地徘徊,看圆圆的月亮在薄如蝉翼的云中穿行,看树叶将月光剪出斑驳的银片,看不远处农舍里灯光闪烁。忽然想到也该买一块月饼,算是过节的一点象征吧。可是,当我气喘吁吁地跑到二里外的小店,却关了门。怅然回到学校,只见老校长立在我的宿舍前,手里提着一只鼓鼓的塑料袋。他一见我便说:“你去哪里了?我在这已等你好久了。”他说:“今天是中秋节,我知道你一人在校孤单,特意来陪你。咱们进屋聊吧。”话语轻轻的,可那关爱之情却深入骨髓。

进屋后,老校长从塑料袋里拿出月饼、藕饼、花生、红菱等农家小吃,还有一瓶自家酿的米酒。倒上酒,老校长说:“小吴,在这偏远的村小里,让你受苦了。今天,我敬你一杯,感谢你能坚持到现在。”说完,他仰脖一饮而尽。

也许是这句话的缘故,也许是寂寞太久了吧,一向不沾酒的我竟也轻轻地泯了几口。酒很香、很醇。一抹嘴唇,老校长又说:“说实话,这些年来,分配到咱这村小的教师也不少,可没有一个留得住的。大多数是一来学校看到这儿这么破旧、偏僻,转头就走。我知道你以后也要走的,今晚我算是提前送送你。”听了老校长的话,我的眼睛湿润了。老校长说,这儿的村民生活穷困,主要原因就是缺少知识,说到这,他眼含热泪:“多么希望你能留下来,多给这里的孩子知识和本领啊。”言毕,他静静地望着我,目光里透出几许关切、几许企盼……

那个中秋夜,我真的留了下来,而且一留就是十年。后来,学校因规模太小被撤并,老校长退休,我被调入镇中心校任教。然而,纵是越飞越远,纵是回首不能,那村小的歪脖子老槐树,那勤奋憨厚的老校长,还有那个永生难忘的中秋之月,都已刻在我生命里最重要的那张页码上了。

□吴建 文/图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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