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版:情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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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火战友情
“男”丁格尔梦成真
住在北楼的日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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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上一篇  下一篇4 2017年7月21日 放大 缩小 默认        

住在北楼的日子

 

二十多年前,我在一所工学院读书。学校不大,五个系的规模,只有两座宿舍楼,紧挨在一起。读到大四,我们的宿舍搬至北楼310,六层公寓中最佳的楼层。这似乎已成了学校的一个传统安排,从楼层的位置能够看出学生资历的深浅。

那是一幢老式的楼房,宿舍窗外还砌了阳台,仿佛一只突破钢筋水泥欲飞的巴掌。闲暇时,我们可以翻过窗子到阳台上透透新鲜空气,不过很难晒到太阳。和北楼相隔十余米,是女生住的南楼,它不容商量地遮住阳光,只在黄昏时分才斜斜地、懒散地挤进几圈红晕来。

在这样简陋的空间里,我们吃饭、学习和睡觉,偶尔举举哑铃、清清嗓子,有时也一齐扯高音量同四楼或五楼六楼往下倒水的学弟们争吵,或趴在床上一边听收音机里的校园民谣,一边给女孩子写信。虽然隔着一段距离,但南楼的燕语莺声,还是会时不时地穿透空气,钻进我们的耳帘。这些声音,常令我们的心躁动不安。阿骆曾在秋天的某次晚自习后,用望远镜仔细窥视过那间窗帘没拉严的女生宿舍,后来被谁告发了,挨了同为女性的班主任的狠狠批评。

有一件事让我们不开心。310宿舍的对面不是宿舍,是卫生间。那时的大学宿舍,远不如今天这么讲究,一个楼层就东西两个卫生间,偏巧东面的正与我们对门,就总有一些浑浊的气体不邀自到地混进屋来。宿舍管理员在每周一次的例行卫生检查时,总给310亮红灯,为此,气质很佳的女班主任多次亲临指导卫生。这很令人伤神。那时我们公费生每月可领到32块钱的大学生补助,由膳食科折换成64斤饭票发放,但如果宿舍卫生一月亮两次红灯,就每人扣10元。其实我们真的很努力了,甚至在床铺下划一道白线,将鞋袜一律整齐地排放线内。我们向管理员解释,屋里怪味是从对面厕所飘过来的,他不予理睬。大家又联名向总务处递交了一份《关于北楼310屋内怪味的客观成因》的报告,亦未奏效。最后,八兄弟不得不坐下来,慎重地研究如何解决不扣补助的问题。

大家一致采纳了舍长大周的建议,即每月按时送两包茶花烟给爱吸烟的管理员。四块五一包,两包九元,平摊一人一块一毛多一点。效果还真明显,打那后,北楼310的卫生很少再亮红灯。

时光在这些琐碎中悄然流逝,因为年轻也就不懂得珍惜。毕业典礼后的那晚,系里安排会餐,大家都喝了啤酒,包括女生,在会餐结束时集体起立高唱《毕业歌》。然后,系领导和各班班主任到男生宿舍陪学生打牌,他们怕情绪高涨的我们干出砸玻璃之类的事来。将近凌晨一点,老师们困了,走了。想着明天就要各奔东西,不知何时才能再见,大家谁也睡不着,三五一伙地聚在那儿聊,发誓几年后一定要做上科长或是经理。那时的我们,是那样的单纯,对社会存有近乎完美的遐想。

大概两点多,南楼突然传来一阵尖细的哭声,这哭声,搅得我们心里也直往外泛水。大周从窗口翻到阳台上,抱着吉他弹起《友谊地久天长》,我们跟着跳出去,大声唱起来。南北两楼沸腾了,有人“哦哦”叫好。女生们打开窗户,倚在窗口合唱。一曲终了,大周吼着嗓子嚷:来一首《吻别》吧。那是一首当时刚刚流行的歌。那个凌晨,在吉他声里,北楼和南楼开始“吻别”,到后来哭声一片。哥们胡海翻进宿舍,用刀子在雪白的墙上刻下给未来学弟的箴言:莫等闲,空悲切,白了头。

住在北楼的日子,荒诞、忙乱、躁动不安。让我怀念。

□葛会渠 文/图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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